肃宗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太皇太后林林总总和他说了好多,肃宗今日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小看了一直在后宫养养秦锦,打打麻将,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知道的皇祖母了。
“祖母为何不早点和孙儿说?”肃宗眼泪涟涟,握住了太皇太后消瘦的手,跪在了太皇太后的塌前。
“还记得你初登位时候的事情吗?”太皇太后淡淡的一笑,“你受了忠义侯的气,跑来哀家这里坐着,半天也不吭一声。哀家只是说了一句,你便和炸了毛一样,你还质问哀家,到底是你当皇帝,还是哀家当皇帝,怎么一个个都来你的面前指手画脚的。从那次,哀家便不在你的面前多言一句了。这十几年下来,哀家也看到你过的不容易。内忧外患的,哀家也曾经反省过,为何我们萧家会落到这种地步。想来想去,哀家也觉得当年哀家还是皇后的时候做法有点太过了,你父皇便是没有了兄弟帮衬,萧氏凋落,外戚便会强横。当年哀家替你父皇选了沐恩侯家的姑娘当妻子,也就是怕外戚过强。唉,哀家现在想想,也都是当初种下的种种,现在才有如今这种难以收拾的场面,说来倒是哀家对不住你了。”
肃宗的运气只能说是十分差的。他登基以后十年倒有九年灾,四边国家趁着大梁国力积弱,纷纷蠢蠢欲动,加剧了大梁国力的衰退,他手中可用的将领越来越少,最后多半是忠义侯那边的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有点积重难返。虽然他一直都有心打压忠义侯,但是无奈西域那边朝贡稳定,倒是成了大梁最近几年最稳定的进项之一了,而掌控与西域贸易往来的又是忠义侯一家。
三年前,吐谷浑入侵大梁,其实肃宗明白,这事情他不插手的话,忠义侯也能很好的解决掉,但是这又是一个机会,让他招募新军,锦衣卫南大营是远远不够的,他要与忠义侯抗衡,必须要与他势均力敌才行。所以他才利用这次机会,并没将平定吐谷浑的事情交给忠义侯去办。
“皇祖母不要这么说。”肃宗垂泪道,他的心底难过的要命。太皇太后拿起了一边放着的帕子替肃宗按了按眼角,“所以你当初要用萧衍的时候,和哀家说,毕竟他也是姓萧的,哀家愣了好久,才没反对你这个决定。是啊,萧衍那孩子毕竟也是姓萧的。一笔也写不出两个萧字出来。”
肃宗在这里和太皇太后说了还一会的话,听到外面有人通传,“泰和郡主来了。”
肃宗这才忙自己擦干了眼泪,起身在软凳上重新坐好。
“传。”等他将自己整理妥当了,这才沉声说了一句。
大门推开,秦锦移步进来,才一进大殿她就敏锐的感觉到这里有点不对劲。怎么两个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没有,全在门外站着,看来太皇太后和是皇帝舅舅在说什么重要的话了。
秦锦心念一动,难不成是在说大赦之事。
她有点忐忑起来,若是皇帝舅舅不允那怎么办?昨夜她已经让大伯父在落谦面前将海口给说出去了。
这倒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情,毕竟事关落谦全家的性命,最最重要的是大哥也已经允了落家姑娘的亲事,如果这一世落姑娘再度身亡,难不成自己大哥又要将落姑娘的牌位迎回来一次吗?
想到这里,秦锦的手心竟是冒出了一些冷汗。
她甚至在暗暗的想,若是落姑娘这一次能大难不死,成为她的嫂子的话,那她干脆就去嫁了萧衍算了!若是落姑娘一死,大哥依然迎娶了牌位回靖国公府,那她便一咬牙,当萧呈言的太子妃。因为命运之轮碾轧的太厉害,躲不过的话,不如顺应天意,没准还有别的转机。
秦锦从门口走到太皇太后的软榻前面,心思都不知道绕了多少弯去,平日三两步就能到的路程,竟是被她觉得好像走出了几百步一样的漫长。
“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皇帝舅舅请安。”等来到了太皇太后的软榻前,她跪下行礼,恭敬的给这两位磕头。
她平时磕头多有敷衍,但是今日却是实打实的虔诚,其实秦锦心底明白,她这是心乱如麻,一筹莫展,所以将这两位当神仙来拜了。
神仙自是顾不上去救落家,但是这两位可以。
“起来说话吧。”太皇太后看到秦锦一大早就来了,也是露出了笑意。
秦锦才爬起来,肃宗就看到她眼底明显的青黑。今日秦锦出来也没着什么粉,她皮肤本来就白,稍稍有点精神不济就看得很明显。
“长宁这是身体不好吗?怎么看起来如此的憔悴?”肃宗开口问道。
他才哭过,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惹的秦锦看了他好几眼,随后秦锦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