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在靖难之初,曾与姚广孝等文臣,拟定了一个“文职女干臣”的诛杀名单。
右侍中黄观名列第六,在此番靖难大军入南京城之后,黄观的那些亲族,早就已经被朱棣的靖难兵卒给抓了起来。
所以,听到纪纲的解释之后,朱棣立马皱起了眉头。
“殿下,这黄耀与黄观之间已经出了九族,所以……”一见朱棣皱眉头,纪纲着心里就胆颤啊,他可不像平白无故地挨顿板子。
看朱棣的表情,朱松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抢先一步,对黄耀道:“原来是黄大人,本王很好奇,黄大人为何会有如此感慨?”
那黄耀道:“本官是在笑这些媚上之臣,这些所谓的忠臣,为了自己的命运前途,竟然连面皮都不要了,真是我大明朝官员的耻辱啊!”
黄耀的话音刚刚落地,大殿中方才跪地请朱棣登基称帝的那些大臣们,脸色全都变得很难看,似是羞愧,更多的却是恼怒。
“何为媚上之臣?”朱松淡淡地看着黄耀,道:“而今天子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四皇兄呼声最高,民心向背,为何不可登上帝位?”
“若天子驾崩,当扶其子,子若亡当扶其弟,弟若亡,当扶其弟子……何用燕王越俎代庖?”黄耀嘴角带着冷笑,毫不避讳地指责。
好一个帝位继承的理论,这个黄耀看来也不是一个草包。
朱松冷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若按照黄大人的理论,本王是不是可否这样理解:
当年先皇驾崩之时,太子哥早薨,是以这皇位便落在了本王那侄儿允文的身上。按照黄大人方才的理论,既然当今圣上驾崩,帝位自然就落到了二皇兄的身上,奈何二皇兄、三皇兄亦薨,其膝下诸子除嫡长子外,无人可继承皇位,再之后就落到了四皇兄的身上……这样,有何过错吗?”
朱松这明显是在讲歪理了,可是他黄耀偏偏没办法反驳,谁叫他放出那等话来呢,反正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个的脚。
“这……”黄耀迟疑了,明明知道朱松说得不对,还不能反驳,憋屈他脸都变绿了,跟那儿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什么这?”朱松眼睛一瞪,揶揄道:“黄大人自己的理论,岂会有错?”
“黄大人明大义,当真是我等楷模啊!”
“原来黄大人是此意,燕王殿下是天命所归啊!”
丘福、朱能等人赶紧跟上,一个个对黄耀是拱手的拱手,夸赞的夸赞。
把个黄耀弄得手足无措,面色由绿转红再转黑,几经变换之后,干脆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不管这个黄耀是真晕过去了,还是装晕,反正他这招黑小能手的特性是定下来了,相信日后朱棣登基之后,这位黄耀也早晚被整死。
“孤当初在北平誓师靖难,为的乃是太祖遗训,不曾有丝毫的私念!”
朱棣终于发话了,但见他脸上带着悲伤之色,虎目中竟然还隐含着泪水:
“原,孤清君侧之后,决心尽力辅佐天子拨乱反正,管理好我大明天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的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恶狠狠地说道:
“奈何黄衫等乱臣贼子,竟然丧心病狂地谋刺天子。而今虽国无长君,但正如尚有三子在世,这皇位理当自允熥等兄弟之中选出一位来继承,孤岂会做那叔夺侄位之事?此事,就此作罢!”
朱棣话音刚落,所有的燕王臣属都跪了下来,哭嚎道:
“殿下,我等靖难将士们追随您浴血奋战,不知多少人为了靖难之事,或是抛妻弃子,或是化为白骨,纵然如此,我等亦心甘情愿!”
“因为我等为的乃是天下的太平,为的乃是黎民百姓,为的乃是还吏治之清明!眼下天子被女干人所害,若是国无君主的话,天下必定****,届时我等将士岂不是白白做了靖难之事,如此如何能够对得起妻儿亲族?如何对得起天下的百姓?”
“还请殿下念在我等将士的努力,天下百姓的性命,江山社稷的安危上及早登位,主持大局!”
震撼了!
这些家伙明显是商量好的,不光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一模一样,就连语速都别无二致,那嘹亮的嗓音,不停地在大殿之中回荡,敲击在每一位大殿中人的心中。
也就在此时,朱松悄悄对纪纲使了个眼色。
纪纲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而出,单膝跪地道:“请殿下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计,以正君位!”
纪纲这一跪可不要紧,殿中那些京官们,至少有多一半的人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请殿下登基,以正君位!”
这多一半的人,全都是锦衣卫按照朱松之前的提议,早就已经收买了的高官。
别看此番靖难之役他们没干啥实事,而且还白拿了锦衣卫的金银珠宝、女人古董的,但是他们现在的表现,就好比“六十四拜都拜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最后这一哆嗦,可比靖难大军攻破南京城还要来得管用!
得!
眼下木已成舟,剩余的那些京官,纵然再不甘心,又能怎样?只不过是平添一段枯骨罢了!
“请殿下登基!”
原本还想坚持的那些京官们,只能放下最后的坚持,双膝跪地,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这句话。
“哎!”
朱棣仰天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点头。
眼尖的朱榑倒是会来事,直接一个头磕响在地上,高呼:“臣弟拜见吾皇,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