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问,脸上阴晴难定,将实情逼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徘徊一刻钟有余。
“先生?”风无心看着因惊愕而呆滞,叫他唤醒。看了看雷少云,像是寻求同意,“少主,这?”
“先生若是知道当直说,就算麻烦落到你头上,本少爷也会帮你扛下来。”雷少云的话让好歹有了一丝底气,逐将所知之事一并吐出:
二十年前,韩家灭门惨案只因韩家主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国舅刘知国意欲谋国篡位。
皇太后刘氏英明,自然不会让弟弟行此大逆之举,却也不想此事泄露而毁了刘家。所以皇太后下令影衣卫将韩家灭门。皇脉一族为了从外戚手中夺得大权,暗中告知韩子愈影衣卫的行动让他逃过一劫。
当年皇太后只手遮天,韩子愈慌不择路地出逃到西川,隐姓埋名入赘唐门。
皇太后薨逝后,蛰伏于唐门的韩子愈受朝中重臣信任,出任影衣卫总督。
呷了一口酒,稳住激动的情绪,“据说韩子愈与唐门大小姐育有一子,其在完成影衣卫的任务后,总会回到西川。”
“据我所知,小生曾受托翻阅影衣卫的宗卷,并没有‘突袭折剑山庄’这个任务。”继续说道,“但小生所知道的这些事……已过十余年。不知时过境迁,这些鲜为人知的历史是否真实。如今的影衣卫已一改当年诡谲且仗义的作风,变得张扬而阴险。代表荣誉的纹菊刀成了装饰,他们不再精通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影杀诀’刀法,而是研究袖中藏毒的暗器。唐门素来以暗器闻名天下,深居简出的他们偏居一隅,不入世流。但数年前,唐门掌门唐昆独子唐杰突然当上成都府捕头,此事着实令人费解。”
“当年韩子愈入侵折剑山庄时,有一名黑衣人与叔公打得难解难分……难道影衣卫内有如此武艺者?”风无心的话让的神情从惊愕到沉思,喃喃自语道,“时天剑客武艺登峰造极,技已冠中原。怕……”犹豫了一阵,继续说道,“大宋之内已无人是其对手。”
夜风灌进木窗的缝隙,扑朔迷离的烛火忽明忽暗。风无心凝视着瑕剑的轻微的断痕已沉思良久,“我决定,去西川唐门找韩子愈。”
此时,姜离用有力的大手握住风无心躁动不安的拳头,“我们陪你一起。”
河南府的上元节,在雷少云的口中是一个盛世。那如龙的红灯在第二日天明就已延绵几里,从长安街直到喧闹的集市之中。
风紫霜一早,便已经将闹市里所有的小吃尝了个遍,“街口的小贩有着各式各样有趣的泥人,对面老李家的银簪特别好看……”作为“深闺怨妇”的她惊奇于这些市井玩意的精致,她总是低弯着身子穿梭在人群之中,姜离和雷少云哪顾得住,这调皮的小姑娘一转眼间就已消失。
待太阳落下,万家灯火齐明,烛火透过各式各色的灯纸,映出的焰火照亮着纸醉金迷的夜。
“诶,美丽的姑娘,买点胭脂吧!”“各位父老乡亲,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热腾腾的羊肉包子。”
一句句吆喝穿过街头巷尾,萦绕在几名少年人的耳旁。
他们走到一条关门闭户的小巷,仅有一排长灯和几个卖花灯的小贩。空气中弥漫着火油的臭味。
淡白色的月光落照在湿答答的青石板上,风无心看着前方云曦单薄的背影在黑夜中摇摇摆摆,好似母亲穿过数十年的岁月,陪在他的身边。
“嘿,无心哥哥。”突然,一个鬼脸面具出现风无心的眼前,冷若冰霜的他并没有因此而吓一跳。云曦将手中的鬼面具拿开,看着风无心嘟嘴道,“不好玩儿。”
可谁知风无心看着云曦嘟嘴撒娇的脸庞,眼眶突然湿润。
“看,前面的桥上哥,我们也去吧。”云曦没有看到风无心感情的变化,拉起他的手腕,指着远处的拱桥。而眼前的河流,一朵朵七彩的荷花灯接踵而来,撞到河岸几经拨转,游到每一个虔诚许愿人的梦中远方。
云曦拉着风无心跑到花灯的小贩前,看着色彩斑斓的花灯而心花怒放。风无心却见那名小贩黑衣遮身,在夜中难寻他的踪迹。
“小心!”突然,远在风无心身后的姜离大吼道——一把飞驰的利箭割断灯笼的挂线,沾满火油的灯笼熊熊燃烧,形成一道火墙,将风无心和姜离几人分开。
那卖花灯在小贩露出袖口的利剑时,风无心的瑕剑已经穿进了他的喉咙。
喷涌的鲜血洒在花灯上,惊得云曦花容失色。风无心急忙搂住云曦的腰,带她退了几步。熊熊燃烧的火墙映红了云曦的惊恐的脸庞——因为她看到了火墙之后的云子傲,还有他手中那把父亲的宝刀,覆云刀,“哥哥,是你。”
“曦儿,交出冷龙翡翠,让你平安离去。”云子傲将出鞘的覆云刀放在肩头,而他身后民居的屋檐上,出现十数个黑衣杀手。风无心清晰地看到他们手中的纹菊刀。
云子傲的话没能得到云曦的回应,风无心的剑已经达到他的面前。他不得不挡下这一招“踏柳寻梅”,本是洁白的刀刃裹上了一层银霜。
云子傲的目光划过刀刃,看着风无心刚毅不屈的眼睛,哼笑道,“今夜纵你插翅难飞。”覆云刀刮起一片氤氲的刀气,萦绕在他的周身。
每一次覆云刀击打在瑕剑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