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冒出阵阵白气。
袁小贯心中就和锅里的水一样沸腾跳跃。随便敲开一扇门就能遇到峨眉祖师,虽说有60点的福源,但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小子?你想把水烧干么?”郭襄坐在门口,头也不回的问道。
“啊?哦!”袁小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米倒进锅里,用木盖子盖好。左右一看,发现墙角竹楼里放着一篮子野菜样子的东西,拿出来闻了闻,却是鱼腥草,根部还带着新鲜的泥土,看样子是刚刚挖出来不久。脑中突然就浮现出70多岁的郭襄弯着腰在田垄里挖野菜的景象。一股莫名的心酸直冲上来,鼻头一阵发酸,只一瞬间,他眼眶就红了。
在小说中,郭襄善良纯真、豪迈慷慨,是袁小贯十分喜欢的一个角色,可以说是最喜欢的也不为过。但是他脑中的印象有襄阳城里天真俏丽的幽香,有风陵渡口金钗沽酒的豪放,有十六岁时,烟花映红的俏脸,有绝情谷底,舍却生死的诺言。却偏偏没有现在这样红颜弹指老、佳人鬓如霜的凄凉。
你坐在门口,神情那么落寞,是在想那个人么?
你眉头的烦恼,嘴角的凄苦,是因为一生求而不得的寂寞么?
襄儿啊!你只活了一十六年、余下的光阴全部用来追寻那一瞬的绚烂,值得么?
这时候门口又传来郭襄的声音:“那是鱼腥草,不习惯的人受不了那气味,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旁边罐子里有咸菜,捞一点出来下饭吧。”
“没事,我吃过鱼腥草,挺喜欢的。”袁小贯答道,舀了一瓢水,开始洗菜,洗了一阵,抬头去看郭襄,见她眉目间灵气宛然,依稀是当年的风华绝代,忍不住就想和她说话,“婆婆,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郭襄道:“我也是刚来不久,在此借住几天,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
袁小贯问道:“你要到哪里去?”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郭襄半辈子寻觅,要是她知道去哪里的话,又怎么会终日郁郁寡欢,十六年前的烟花早就迷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方向。
果然郭襄一听,神色变得落寞,喝了一口酒,没有回答,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柴火的噼剥之声。
袁小贯心中自责:“袁小贯啊袁小贯,枉自有90多点悟性,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敢再问一些敏感的问题,只能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诸如婆婆你吃过饭了么,鱼腥草怎么吃啊,喜不喜欢吃辣椒啊,村子有多少户人啊……
郭襄淡淡的答了几句,最后不耐烦的说道:“多嘴的小家伙,安心做饭吧。”
眼见郭襄不想说话,袁小贯只得住了嘴。但看她愁思幽幽,心下不忍,想着办法去分散她的注意力,一会儿拿着勺子舞几下,一会儿故意将铁锅敲得梆梆响,一会儿又把辣椒粉洒得到处都是。郭襄却始终没回头,由他弄得天翻地覆。袁小贯没办法,只得开口道:“婆婆,菜刀呢?没刀我怎么削红薯啊?”
郭襄头也不回的道:“你腰上不是有刀么?”
“啊?哦!对啊!”见郭襄一看就看出了自己腰带的真面目,袁小贯知道自己会武功的事情绝对瞒不过她,也不避嫌,从腰上解下血刀开始削红薯,一边削一边笑道:“要是我师傅知道我用他的传家宝贝干这个,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
郭襄果然被勾起了兴趣,问道:“你是武林中人?你师傅是谁?”
袁小贯暗道血刀老祖名声不好,可别说出来惹怒了郭襄,于是含糊道:“我师承西域密宗。”
“西域密宗?你和金轮法王怎么称呼?”
袁小贯这才记起郭襄曾经和金轮法王相识,于是说道:“如果真要算的话,金轮法王是在下师叔。”
郭襄嘴角一抽,瞥了袁小贯一眼,嗔道:“小子胡说八道,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是金轮法王的师侄?”心中却想,当初我曾经拜金轮法王为师,你要是法王师侄,岂不是和我平辈了?
袁小贯也想到了这一层,赔笑道:“是!是!婆婆说得对,小子我胡说八道。”
郭襄看了他一眼,嗔道:“你小子眼珠乱转,满心鬼点子,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袁小贯心想郭襄从小就豪迈不羁、敢爱敢恨,我这样遮遮掩掩她一定不喜,于是干脆把自己师承血刀老祖,以及血刀老祖和金轮法王的关系一股脑说了,末了解释道:“不知婆婆你听过我师傅的名号没,说老实话,他以前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不是什么好人,但如今他已经改过自新,不再为恶了。”
郭襄听后大感意外,伸出拐杖往袁小贯手腕上一搭:“龙象般若功!你说的是真的?”她万万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真和自己是同辈,而且性格和自己十分对路,不由得生出几分亲近之意。于是呵呵一笑:“我对你师傅所知不多,但你竟敢说自己的师傅不是好人?难道不怕天打雷劈么?”
自打见面之后,这是第一次见郭襄笑,袁小贯心中成就感爆棚,几刀切好红薯倒进锅里,干脆走到门口和她坐在一起,开口道:“我当然尊敬、感激师傅!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不能因为尊敬、感激师傅就昧着良心说他的好话,我不赞同他以前的做法。”
“你不赞同他的做法,势必忤逆他,违背他的意愿,又怎么样去尊敬他、感激他?如果他让你去做坏事,你是答应呢还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