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焚心从一剑天下来,卓漆一点寒光方起,紫色衣袂无风自动,人如花叶任意游行。
不多时,锋芒渐盛,剑光犹如秋水清莹,又如山中精灵自云间跃出,不歇不止。
掠过一眼,便止住飞剑,不知不觉竟呆立在半空。赏尽剑诀,但见她收剑时几欲扶风而去,剑姿通灵,天韵自成,隐约已有了璇玑塔中还君夫人的风姿。
卓漆负手收剑,才感应到肃焚心所在,偏着头遥遥一望,也不行礼,反而远远的一招手,极没规矩的招呼他。
肃焚心哭笑不得,落剑无奈道:“被你师傅瞧见,恐怕你又要入璇玑塔参玄了。”
卓漆笑而不语,肃焚心见沧绫完好无损,便问道:“你受伤颇重,我还以为,这沧绫也被损毁。”
卓漆笑道:“这是云河师伯送我的护身法器,岂能那么容易就损毁?”
一言冲口而出,卓漆本也没有别的意思,细细一想,似乎又有些歧义,忙顾左右而言它。
肃焚心别无所觉。
天边一朵白云飘过,划过无情碑时,犹如悬挂在碑身之上一般,偎依在侧,难舍难离。
“外面好玩吗?”
“倒是惊险。”卓漆摇头,虽如此说,此次回山分明是开怀朗颜许多。“许是弟子修为不够!待日后修成金丹,山长水阔,随意而行。”
此次出山,她自得隐仙灵光入隐界之中,隐约便有些预感,下半部隐仙诀将与此息息相关。而郑沧源意外丧命,她也算除去心中一憾。回山之后,谢邀的态度虽然难以琢磨,但隐含的纵容也叫她心头一松。如此三件,自然便有些悦然之情。
“修成金丹,也未必能自由自在。”
卓漆颔首一笑,虚行一礼贫道:“云河师伯言之有理。金丹之上还有元婴,元婴之上还有化神,即便修成真仙,恐怕也要日夜苦修仙法,以求进益。然则修行难有其尽,但心若无拘无束,何处不能自由自在?“
肃焚心听完,倒微微一笑,细眉长目间,竟有些忧郁伤怀,片刻方道:“你还是个孩子呢!”
说罢,轻轻拍拍她头,目光柔和,见卓漆微退一步,目露迥然,又笑道:“果真是个孩子。”
两人说完话,各自散了,无情崖下这才飞出一只白羽荧光的大白鸟,展翅一掠便回了一剑天,化作一个双十年华的娇女子。
“真人,您要的月葵根。”
这大白鸟便是大白了,替静渊真人理好灵草,又诧异问道:“那沧绫分明是您当年亲手炼制,怎么小卓丫头偏认准了是云河送的?”
谢邀挑眉,示意她继续。
大白更来了精神,难得端肃守正的静渊也有对琐事上心的时候,于是便将两人言语一一复述,说到卓漆那句,还亲自学了一遍:
“小卓丫头当时可高兴了,说,这是云河师伯送我的护身法器,岂能那么容易就损毁呢?”
静渊听她说完,便觉得心头一丝异样,整理根须的修长手指也停顿片刻,大白以为他不高兴呢,忙道:“不如我去告诉小卓丫头,那沧绫可是您亲手所制。”
静渊摇头:“不必。”
沧绫不过是小事一桩,自然不必。可听大白如此一说,又觉得隐隐出了些岔子,左右想不明白,便抛诸脑后了。
这日卓漆练完剑,便见大白从崖下飞出,才知大白这些时日每日都来取鲜活的月葵根。
大白载她一程,不出几息之间,便回到住所,卓漆见她急忙要走,便随意问道:“大白采摘这些月葵,是我师傅要用的吗?”
月葵性阴,不喜阳光,新采摘的月葵若不及时养在灵气中,便会药效散尽,大白胡乱答了一句是便匆匆走了。
卓漆修习缥缈剑诀,讲求的便是缥缈二字,剑意灵动。而乔明月剑气受控自如,能数丈之外,控行剑气抹掉蝶翅上的磷粉。卓漆每日练剑之余,回想那日明月炫技寥寥一招,惊鸿一瞥,竟也有三分争强之心。
这日入夜,半梦半醒之间仍在琢磨剑意,左右翻转,睡意全消,索性踩着飞剑出了小院,落在一处青飒竹林之中。兴之所至,以月光为伴,竹影落叶为敌,剑气轻放,以微妙之气变动叶落之势,落势一边便即刻收回剑气。又以剑波激荡青竹,双目却观望地上疏影,如法炮制,竹影一动又即刻收回剑气,点到即止,倒也不亦乐乎。
正兴起时,就见遥遥落下一人,正是她这几日朝思暮想的乔明月。两人一见,四目相对,一言不发,各自出剑!
卓漆剑气皆出,毫无保留!手中长生剑如一抹虹光,迅厉而出,紫衣随之而行,极快的冲向对方,竹林中骤然划过半抹紫光。乔明月不甘示弱,同出一招,剑波如白蝶展翅而出,凌厉却胜过飞碟无数,亮白光翼一划而过,人剑已至卓漆眼前!
“锵!”双剑锋芒一颤,短促的金戈之音后,二人如心有灵犀,一击之下飞快错身退开!
竹影疏疏,惊起翠叶无数!剑气扫荡之下,竹节撼动,方才仍在枝头青翠的竹叶纷纷而落。
卓漆微微一笑:“好剑!剑名碎影,铭文曰,摇清碎影,长恋刹那风华,乍出乍离。”
乔明月表情微冷,但瞳中跃跃而出的兴奋之意也暴露她本心:“长生剑,剑身铭文以剑心而逐道,去玩心……”略停顿一息,飞快的看了一眼,接道,“去玩心而存璞。师姐目力过人,且尚有闲心品剑,若论实战,恐怕我必不如师姐、”
言罢,乔明月骤然发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