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禁骇然。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白牧对萧澈了解之深,只怕天下无二。
“年纪轻轻就有着如此胆识和能耐,倘若这小子真的是萧家流落在外的血脉的话,万一被他以后给认祖归宗了,定然又会成为我白家的心头大患……”白铮缓缓地道。
说到此处,他眼皮也是忍不住地跳了跳。人的名树的影,有的人即使早已从视线中消失了许久,但也仍旧是不容忽视的最大变数。
更何况现在突然有一个和萧澈如此相似的小子与自家结下了梁子,倘若他真的与萧家有所关联,而且再任其自由地发展一些年月,恐怕又会萌生出千般变数。
想到此处,即使是以白铮之老辣,心中也是忍不住地泛上了一股寒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眼睛低垂,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意猛然自心中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出,这个小杂种,绝对不能留,否则定然会是一个难以收拾的大麻烦。
白铮声音漠然地说道:“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如果打伤了小炎的那个小子真是萧家的小杂种,那便不要怪老头子我心狠手辣了!”
“爸,您的想法我没意见,不过说起来容易,可要从茫茫人海里找寻一个人,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据我所知,长安街那里的监控会按日删除,就算我们现在派人过去,估计也找不到今天的录像了。”苦笑了一下,白显章说道。
白榆脸皮抖了抖,怒骂道:“难道我们就要看着这个小杂种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吗?我儿子受的伤又要怎么报!”
听得两人此话,众人一怔,虽心有所不甘,却又颇感无计可施。像是大海捞针这种徒劳的无用功,任谁都能预料到结果如何。
“或许也不是无迹可寻。”寂静持续了许久,白牧阴沉的男声和着清冷的夜色响起,他笑得半真半假,也不知道都想到了些什么。
白榆忙声问道:“大哥,这怎么说?”
“问题还是出在那个小子的身上。根据苏扬告诉白炎的经过,那个小子和他身边的女人在给摊主包扎伤口时所说过的话,可以推测出他们两个都对医术颇有见解。但如果他们是医生的话,一周七天都不会有空闲的假期可以出来逛街,而且说他们是借着午休的时间出来吃便餐的话,就更说不通了。”白牧默然道。
这就是天才的一大悲哀,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可以跟进他的思想,他永远总在所有人的最前头,孤独且不被人理解。这样的人要想和人攀谈,只能通过为其他人解决一个又一个愚蠢的问题才能确保对话的正常进行下去。
果然,白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医生一般不化妆,护士以淡妆为主,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着装要求。更何况午休的时间短暂,女人就算再如何爱美,也不会为了吃顿便餐而刻意涂上口红。再有,香水。医院上班不应该用这东西,会使嗅觉麻木,掩盖病人的体味,影响诊断。呼吸科大夫尤其不该用,可能会使气道敏感的患者发病。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两个人都不像是医生。”白牧根据白炎的描述,由小及大地推理而出。
一个逻辑学家不需亲眼见到或者听说过大西洋或尼加拉契布,他能从一滴水上推测出它有可能存在,所以整个生活就是一条巨大的链条,只要见到其中的一环,整个链条的情况就可推想出来了。
“那大哥认为我们该要如何根据这些线索去找那小子呢?”白显章虽然听出了一些话外弦音,但终究不得要领,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是从医的人却有着一身好医术,这样的人一般出自医学世家,毕竟那些圈养在校的学生还没有那个胆量可以无证行医。”白牧说道。
闻言,白榆拍案而起,森然道:“那些老不死的东西瞎了他们狗眼!居然敢跟我们白家的人动手!我这就叫人挨个上门找一遍!”
“白榆,少安毋躁,听我把话说完。”望着那转身欲走的白榆,白牧轻轻摆了摆手就打住了前者的动作。
“怎么了?大哥。”白榆皱眉问道。
白牧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这才说道:“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白家的地位在燕京不可撼动,那些跟我们丝毫无关的医学世家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得罪我们呢?所以说,这个小子必然是从外地进来的。”
“......这不就又绕回起点了吗?我们还是掌握不了这个小杂种的行踪!”白榆顿住的身形陡然僵硬,好半晌之后,一股愤满之色迅速弥漫了他的脸庞,旋即嘶声说道。
“近几天燕园住进了一大批外国人,这些人虽然来自的国家不尽相同,但却有一个相同的身份,那就是医生。外地的医生来燕京,国外的医生也都汇集在这,你难道猜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白牧问道。什么圈子聚集什么样的人,既然有一票医生聚于此地,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白显章突然灵光一现,有些欢喜地说道:“难道大哥指的是那个四国医学交流会么?”
“呵呵,正是。这个交流会可是医学界内数一数二的盛事,但凡华夏最为出众的中医都会出席大赛,所以我想那个从外地来的小子,到燕京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白牧那削瘦阴沉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有着洞悉了一切的自负,仿佛天下都被他尽数掌控于手心。
带着些许崇拜与敬畏的目光看向白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