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你就不怕我身上的业力会连累到你?”黄风怪神情落寞,目光怔怔然望着西方。
“业力?”波旬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了一下漆黑的嘴唇:“对于我六欲天来说,业力就是一个人身上的勋章,每一位上位者,都是业力滔天的凶人,是出了六欲天,就会被天道降下雷劫惩罚的存在。你的这点小业力,比起他们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我说,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最核心的问题?”白骨精轻笑说道:“波旬,你哪来的信心,一定可以从我和猴子手中,将黄风怪的神魂带走?”
“就凭我是六欲天主,是一切阴暗的统治者。”波旬放生大笑,声音尖锐刺耳。
“大放厥词,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白骨精对他已经没有耐心了,转目望向猴子:“且先别管这大魔王,先杀了黄风怪再说。”
谁也不曾想到的是,在猴子出手之前,波旬率先发动了攻击。而且,这攻击径直冲向毫无防备的黄风怪,瞬息间炸裂了他的神魂。
“波旬,你居然敢骗我!”黄风怪神魂碎裂成三魂七魄,大吼着,喷出凶猛飓风。
“蠢货,我这是在救你。”作为煞风真正的主人,波旬挥袖间收拢了所有煞风:“那泼猴如今已经是妙真玄仙的修为,就算我拼了命,也不可能带着你安全离开。唯有在这里打开时空之门,才能安全逃脱……你不是我六欲天中的生灵,身上没有六欲天的印记,只能分化出你的三魂七魄,才能够带着你跨越时空。”
猴子挥舞起金箍棒,苍穹为之震颤,在耀眼的金光中,铁棍横空,至上而下,凌厉镇杀而去。
波旬心惊肉跳,十指弯曲,抬起双臂,大股大股的黑烟团从他手心中发出,如同一颗颗陨落星尘,逆冲而上。
“轰!”
在无坚不摧的铁棍下,黑烟团碎裂,烟消云散,波旬漆黑的长袖无限度延伸,将黄风怪的魂魄收起,极速后退。
数以万计的血红色牛毛长针凭空出现,游鱼一般钻进波旬的体内,眨眼间,便吞噬了他大半灵体,使得他的身躯缩小了二分之一。
“砰……”
波旬神色巨变,来不及细想其他,壮士断臂,亲自炸裂自己的分身,唯有一点没有被牛毛细针寻到的残魂灵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破开虚空,迈入时空之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黄风怪?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本该有这个能力和机会。”迎风站立在虚空中,黑发飞舞,一身红衣的白骨精表情疑惑。
“你说,在黄风怪心中,是恨我们多一点,还是恨将他利用完了之后,又残酷抛弃的佛门更多一点?”猴子轻笑,不答反问。
白骨精一点既通,失笑说道:“我原以为,你会快意恩仇的,没想到居然会为了给佛门找麻烦而暂且放下仇恨。”
“说实话,俺心中对黄风怪并无多少仇恨,反而觉得他很可怜,可悲。俺最应该恨的,是导演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波旬。他年若是得道,定然竭力寻找六欲天,以报今日之恨。”
白骨精默了一下,将一缕长发挽到耳后,心道:截教,西天,六欲天……感觉越来越麻烦了。没有强大的道统作为后盾,且还不断在夹缝之中游走,真真是有些刺激。
战事结束,两妖降下云头,在山洞中寻到三藏,白骨精徒手撕裂囚笼,说道:“本来不想救你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亲手将你救出苦海,和尚,希望你能够记得这些情意,将来捅刀子的时候,别太凌厉。”
三藏没有搭话,目光怔怔地望着她头上的灵箍。
“别看啦,是禁箍,放在你怀里有一段时间的东西。”白骨精顺势在头上摸了摸,笑道:“就当做一个发卡了,只是颜色不太好看而已。”
“我……不会念禁箍咒的。”三藏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哈……”白骨精失笑,挥手间,将他从囚笼里拉了出来:“我从来都不担忧这种情况,除非,你自己想死。”
三藏抬目望了一眼面带笑意的猴子,顿时反应过来,苦笑不已。
他貌似想太多了,纵然有禁箍存在,在这三界之中,怕是也只有圣人能够将其约束。毕竟,她有着一个强大无比的守护者……
再度西行,不一日,行过八百里黄风岭,向前却是一片平坦地。光阴飞逝,历夏经秋,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于不经意间,惊闻水声浪涛,只见得大江东去,狂风卷起怒涛拍岸,浑水汹涌。
明媚晴朗的天空中,一群候鸟排成一字,来到此处,行经大河上空,却陡然坠落,好似被无形的手掌拉扯,没入水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飞鸟难度,鹅毛不浮……这水,好生邪性。”三藏骑在马上,吃惊说道。
猴子艺高人胆大,来到河岸边,迈出脚步,踩踏在河水之上,缓步而行。未走几步,一股大力猛的作用在他身上,将他拼命的拉向水中。
猴子身上闪耀起金辉,阻拦住这疯狂地吸力,面上却是讶然。
以他如今天仙境界的实力,尚且被激起了身躯中仙气的自动防御,这河水诡异到有些夸张了。
“这河水,吸力大的惊人。我和白骨,依靠着本身的实力,勉强过得。你们剩余的人,却是难渡。”
“不如绕路吧。”作为水中的精灵,白龙马对这条长河莫名有些发怵。
“绕不得。”白骨精轻声说道。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