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月山庄斋戒了一个月的祝韫回到了皇宫,正式给皇上施展她的独创疗法。
已经饱受精神疾病折磨的皇上欣喜若狂,立即配合她接受治疗。
祝韫让人在养心殿的地上铺上一层加了棉的垫子,让皇上仰躺在上面,并让他闭眼、全身放松,然后轻声道:“喜、怒、忧、思、悲、恐乃人之七情,风、寒、暑、湿、燥、火乃人之六淫,若心中有魔,则七情、六淫接连入侵,精神因而起变,日积月累,便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若不及时去掉心魔,则越来越疯,最后完全丧失判断能力,若能及时认清病源,配合医师给予清除,治愈之可能五成以上也。”
皇上听了便在心里嘀咕——才有五成的可能啊。
然而,他现在已别无它法,只得信她。因为,她说过了,如果被治疗者心里对此疗法并不相信,则疗效减半甚至更少。
祝韫又开始道:“放松,深呼吸,静静地回想一下——此生,你最离不开的人是谁?”
皇上照做了。
约莫半刻钟后,祝韫问:“这个人,她现在还在吗?”
皇上摇了摇头。
祝韫便问这个人的名字,皇上答了敬庄皇后的名字——文卉。
“这个人是因什么缘故离世的?”祝韫又问。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温柔,听在皇上的耳中就像一段音乐、一阵春雨般,让他感到放松、平静和温暖。又像被一双温柔的手轻抚,被清晨的阳光照耀,舒服得他晕晕欲睡,因此他在听到祝韫的这句问话时竟然没有很悲伤。
皇上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感觉陌生的轻缓声音回答了。
祝韫听毕道:“她的离开,连她自己都预料不到,可见她并非出于本意离开你。致使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为了救你和太子殿下,可见她对你怀着温柔的爱。因此,你只需记得她最终离开的用意,不必哀婉她离开本身。那么,无论她在哪个世界,她都依然与你同在,你只是暂时看不见她而已。终有一天,你们会相见的,在此之前,请耐心等待,并照顾好自己。如果你能这么做,她想必会很高兴,很欣慰。”
听着她这温言温语,皇上的心里又暖和又感动,泪水便慢慢盈满了眼眶。
是啊,何不这样想呢?这样自己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他自问不是一个很懂感情的人,也一直低估了敬庄皇后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但现在他知道了——有一种爱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逝而消减,离逝的人也并非就不存在于世上了。
祝韫见他已有所了悟,微笑道:“每日起来和入睡前想象一下她对你的好,想象一下她的音容笑貌,并对她说几句你想说的话,就好像她从没有离开一样。”
皇上点头。
然后,祝韫道:“现在,想象一下你与她初相识的情景。”
皇上照做。
“想象一下你和她的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拥抱,想象那种心情。”
皇上照着做了,嘴角慢慢地溢出了微笑。
祝韫大呼一口气,道:“陛下,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皇上点头。
“那草民开始给你施针了。”
“好。”
当祝韫的针轻轻扎入皇上的穴位并缓缓转动时,皇上感觉到了一股微微的气流在身体里流动,不一会儿便觉浑身暖和了起来。
皇上感觉舒服极了,便睡了过去。
等皇上醒来时已是午后。
祝韫已经离开,而他已经躺到龙榻上了,张公公和两名宫女静守在他的身旁。
此时的皇上脸色红润、精神饱满,目光也比往时精神了几分。
张公公一看便知这疗法有效,忙朝皇上道贺。
“给祝医师打赏。”皇上微笑道。
“是。”张公公立即安排下去。
“祝医师现在回明月山庄去了吗?”皇上又问。
他忽然感觉自己竟对她生出了几分依赖。
她的身上有一股温柔的气场,让他心生安定。
“是的。”张公公忙答道。
没得皇上的指示,祝韫当然不敢擅自离开京城。
皇上喜道:“就让她这段时间继续住在那里吧。”又说:“每日上午巳时初去接她过来给朕治病。”
见皇上病情好转,张公公满心雀跃,因此忙乐呵呵地答道:“是。”
不出两刻钟,这事便传到了太子那里。
首辅云一亭和工部尚书郑玉松正好在太子这里谈事,听得这消息后都将目光定在太子身上。
太子微笑道:“是件好事。”
丝毫没有不开心的意思。
云一亭和郑玉松却隐隐有些失落。
告别太子后,云一亭和郑玉松去了距离皇城不远的一家酒馆里包厢喝酒。
“原本以为殿下这次会铁下心来逼陛下退位的,没想到……”郑玉松叹气。
云一亭将杯中酒一口喝尽,道:“殿下一直不忍心。只可惜,陛下一直不懂他的心。”
郑玉松道:“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即便心里懂,也不会赞同对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换了你,在这个关头你会怎么做?”云一亭问。
郑玉松想了想,道:“如果我是陛下,我会让位,反正自己的身体要紧,何况儿子又不是没有治理国家的本事。如果我是殿下……唉,还真不好说,反正弑父这种事也很难干得出来。”
云一亭便笑了笑,道:“所以,别以为坐在最高位置上的这个人难做,身为太子的那个人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