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时辰才是他上朝的时间,他今日起这么早干什么?”闻莹愫故意装糊涂。
她比原定的时间早回了一天,所以今天还是她的休息日,这一点,太子随便问一问林公公或者瑶雪都知道的。
可见他这是有事要见她。
她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正是因为要见你他才起早啊。”瑶雪没好气地说。
“他有说找我有什么事吗?”莹愫依然坐在床上,望着瑶雪警惕地问。
“没说。”
“他今天看起来高不高兴?”
“你也知道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
莹愫暗暗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罢了,罢了,还是见了再说吧。
“我们得快点了,省得他等久了心情不快。”瑶雪催促道。
莹愫点头,快手快脚地拿了一条浅色小花的襦裙穿上,又熟练地梳了个垂鬟分肖髻,便跟着瑶雪去了太子的起居室。
才一进大厅,莹愫便见林帧立在太子的身旁,不禁心下一紧。
林帧往常都是太子即将出门时才进来的。
闻莹愫甩了甩头,没敢深想。
太子赵聿梁正在用早膳。
桌子上摆着四五道颜色、形状不同的点心和一碟凉拌青瓜、一碗小米粥。
太子不紧不慢地吃着。
他吃东西时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话,所以屋子里很静。
莹愫定了定神,上前去给他行了个礼。
赵聿梁遂放下碗筷,朝伺候用餐的那两名宫女摆了摆手。那两宫女立即手脚麻利地将桌子上的膳食给收进食盒里,然后提着食盒快步退了下去。
“你也出去吧。”太子对瑶雪说。
瑶雪望了莹愫一眼,安静地行礼退下。到门口时,瑶雪又顺便将门给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太子、林公公和闻莹愫三人了。
莹愫突然没来由地紧张。
可这大半年的经历也让她变得比以前大胆了些,所以倒也不至于慌乱。
太子起身来到莹愫的跟前,负着双手打量她。
他长得高大,而她个子娇小,所以他得微微俯头才能看清她的表情。
她虽然表面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色,但他还是感觉得出来——她在他紧盯着她看时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太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脸红耳赤,呼吸絮乱,额头上都渗出细细的汗来了。
太子冷冷一笑,终于开口道:“你对额头上有痣的男人有特殊偏爱吗?”
莹愫忙双眼惊恐地望向他。
那么,他是知道她秘密去见那七人的事了。
明明她行事已经十分之小心了,怎么还是被他的人盯上了?
莹愫低垂下头,寻思着该怎么回答。
太子在她跟前的椅子坐下,微抬起头来看着她。
从他现在所处的角度,无论她将头垂得多低他也能将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他半眯着眼睛看她,表情冷静,目光火热。
莹愫忽然感觉自己像个无路可逃的猎物。
如果她这次没有回东宫,会不会就可逃过这一劫?可她若不回来,就永远也不可能得知那件事的真相了。然而,现在的她,还有可能得知真相吗?
是啊,对于她来说,她现在是走到绝路上了。
正因为如此,她忽然生出放手一搏的勇气来。
“是。”莹愫答道。
太子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神色,目光炯炯地望着她问:“你见他们是为了什么?为了从中选一个做自己的夫君?”
“这是奴婢的私事,与殿下无关。”
“呵呵。”赵聿梁冷笑了两声,道:“你把东宫当什么地方了?供你玩耍的戏台?”
闻莹愫不作答。
“你要玩把戏,尽管到外面玩去,本宫绝不会管你,但你拿本宫的人来耍,本宫就不能不管了。”赵聿梁说。
闻莹愫仍不作答。
赵聿梁狠狠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厉声问:“说,你这么做是何目的?”
闻莹愫咬了咬牙,答道:“并无目的。”
赵聿梁默默地站了起来,道:“看来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说罢伸手要过林帧手中的拂尘1朝着闻莹愫的后背狠命甩抽过去。
屋子里顿时传出“啪”的一声脆响。
太子是练过武的,加之这一甩抽过去时是用了真力,因此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闻莹愫只觉后背一阵辣疼,一下子站立不稳,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赵聿梁望了望倒在地上的闻莹愫,冷声问:“你说不说?”
闻莹愫头晕得厉害,又觉背上的皮肉都似全裂开了似的疼,所以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得他这么问,她也知他是气坏了。林公公曾跟她说过——太子尤恨对他耍心机的人。
可她又该怎么跟他说呢?那些还没理清头绪的恩怨情仇在此时说出来对他们又有什么益处?
然而若她不说,他想必不会放过她。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干脆什么也不说好了。
于是闻莹愫答道:“奴婢无话可说。”
赵聿梁冷笑道:“还挺硬气。”说罢忽然抬手,又是一拂尘狠狠地甩抽过去。
“啪”的一声,比先前那声还要响。
闻莹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林帧忙上前来说:“殿下……”
赵聿梁道:“本宫自有分寸,你闪一边去。”
林帧只好退到一侧,一脸担忧地看着。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