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顿时笑了,说:“方才我不是说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吗?那这次的事我替你保密,就当是我还了你的那个人情好了。不过我有话在先——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若哪天你又做出什么对我和瑾王不利的事来,我说不定会忍不住将此事抖出来的。你好自为之。”
敬庄皇后的双眼顿时噙满了泪水。
她又一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难道真的要顺着她的意被她拿捏?这滋味敬庄皇后只要想一想都满心不好受。可不顺她意呢?这件事若真的抖出去,单是别人的指指点点都足以要了她的命,何况人心凉薄,到了那时恐怕少不得被人落井下石,再加上皇上和太子可能受到的心理打击……敬庄皇后越想越心慌,不由得浑身发抖。
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敬庄皇后才勉强道:“那就多谢皇贵妃的好意了。”
皇贵妃顿时如落心头大石,语气畅快地说:“我就知道皇后娘娘是个聪明人,一定能拐得过弯来的。”
说罢又将敬庄皇后的那杯冷茶倒了,重新沏了一杯热的。
敬庄皇后便说:“事情已谈完,皇贵妃请回吧。”说罢便欲谢客。
皇贵妃却语气淡定地说:“皇后娘娘先别急,既然来了,我还有一事想顺便和你说说。”
敬庄皇后不做声。静等她说。
皇贵妃便主动开口道:“眼下关在牢中的那几人不是还没有定罪吗?既然他们策划了这么一桩事来离间陛下和太子的关系,想必皇后娘娘也不希望他们被轻判了吧?”
敬庄皇后立即听出了她这话背后的用意,便淡淡道:“这事自有三司和陛下做定夺,本宫不能也不应该干涉。”
皇贵妃一放茶杯,郑重其事道:“皇后娘娘怎么一下子又变了脸呢?他们那几个人留着无论对陛下还是太子都不利,这一点你自己也该想得明白。”
敬庄皇后斜眼看着她,默默地摩挲着茶杯。
她实在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所以她没有马上回答她。
正当敬庄皇后在斟酌着、为难着时,刘莹在门外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
敬庄皇后顿时精神大震,道:“让他进来。”
皇贵妃则不由得心头一紧,气势也随之收敛了些。
太子赵聿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的平静,但是他的平静中又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令皇贵妃莫名地感到恐惧。
赵聿梁朝着敬庄皇后和皇贵妃一一行礼,随后一撩袍摆在敬庄皇后的正对面坐下,望着敬庄皇后说:“适逢经过,想着母后此时也应该起床了,便进来看一看。”
“嗯,你来得正好,我也正想和你说说话呢。”敬庄皇后满脸慈爱地望着他说。
赵聿梁又望了望皇贵妃,道:“没想到贵妃娘娘也在,但愿没有打搅到你们。”又说:“似乎已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们聚在一起说话了,如今见得此情此境竟然有些……不太习惯,不知你们在谈些什么。”
“女人之间还能谈什么?不外乎丈夫、孩子、家庭、亲戚。”皇贵妃说,语气比和敬庄皇后说话时要温和一些。
“是吗?我平日里极少听女人间的谈话,今日不知为何倒是很有兴致听一听,你们继续谈,我在一边听便是。”赵聿梁笑着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皇贵妃的手便握成了拳头状。不过她用衣袖遮着,所以其他人看不到。
如果被太子知道她要挟敬庄皇后的话想必太子是不会轻饶她的,所以她默默地将后头的话给忍住了。
皇贵妃缓缓地站了起来,道:“既然太子来了,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皇后娘娘,今日我们谈的毕竟只是我们两人间的私事,望能分个轻重,别对外人说了。”
敬庄皇后几不可见般地点了点头。
皇贵妃又瞅了赵聿梁一眼,这才微笑着退了下去。
待得皇贵妃离开,敬庄皇后便强装笑脸地对赵聿梁说:“你今日有没有午休?”
赵聿梁点头,望着敬庄皇后问:“母后,你今日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跟她和你说的事有关?”
敬庄皇后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她和令王赵腾的事毕竟与儿子无关,她并不希望儿子知道。
可是,如果她不让赵聿梁知道这件事的话她一个人未必斗得过皇贵妃,至少这件事上是这样。
皇贵妃现在为了救瑾王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而面对皇贵妃这种做事不择手段的人,敬庄如果不小心对付的话是根本招架不住的。
是将此事向儿子和盘托出还是一个人静静地面对?
其实无论做哪一种选择敬庄皇后都会痛苦。
敬庄皇后将手伸向赵聿梁,赵聿梁便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第一次,赵聿梁发现她的手是冷的。以前,即便在冬天,她的手都温暖如春。他一直很喜欢她伸出双手抚摸他脸颊时的感觉。
“梁儿,她来确实是谈一些与政事无关的事,你不要担心。”
赵聿梁不太相信,但也不想勉强她,便说:“好的。那母后还是躺下来歇一歇吧。”
同时,赵聿梁让刘莹去请御医来。
敬庄皇后忙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请御医了。”
赵聿梁坚持道:“看一看也好,起码放心点。”
敬庄皇后不再推辞。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御医便过来了。
诊断的结果跟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