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意料中的,洛佩斯当天夜里便主动寻到了他的下榻处,直言不讳,只为了能将林珺留下。面对与白日里宛如俩人的洛佩斯,徐凯心中只是冷笑,他当以为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意志是可以轻易就能移转的吗?未免自负的过了头。暗里虽是不齿他的行径,徐凯面上却是端正,这是交换筹码的大好时机,他怎么能放走,他踱步至洛佩斯一侧坐下,略一沉吟,道,“难得林珺能有洛佩斯先生这么痴情以待,这是她的福气。我只不过是她身旁一朋友,不敢挡住她的辉煌。”
洛佩斯犀利的目光掠过徐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我之间的承诺达成,我会成全你的愿望,而且,我还会额外加赠品。”
徐凯闻言,心中徒然一窒,他脱口而出道,“什么赠品?”
“谁也意想不到的东西,足够你一生因此而飞黄腾达。”洛佩斯的笑容隐在光影里显得鬼魅,尤其是他故意放缓了的语调,不能不引起徐凯的迷惑,徐凯哑然失笑,“是洛佩斯先生逗玩儿吧?若是天机,我想也不会容在你手上。”
“只关于一个人的天机,已经足够你这辈子享用不尽。比如陈其宾?”洛佩斯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翘出一抹冷笑。
徐凯瞳孔倏然缩紧,他下意识的明白了洛佩斯语焉不详中隐蔽的意味。陈其宾的大半数家业都隐在菲律宾,而他的独子不也是生在长在菲律宾吗?洛佩斯拥得资源脉络,他怎能不是对其了如指掌?倘若这些隐秘转移到手上,如何不能是飞黄腾达?想及此,徐凯却是越发紧张,脑际滚过五彩缤纷的前程同时,又是无端的蹦出说不出缘由的烦忧,洛佩斯居然为了林珺下这么毒的手,这如何都不是徐凯能思量到的。林珺?当熟悉的名字霍然闪过思绪时,徐凯终于知觉到他原来对她是有在乎的,并不是他初识的所谓利用。然则,徐凯并不愿意承认他这种突兀而来的繁杂情绪,他甚至有些厌恶他恍然醒悟的念想。在他的人生信条里,感情是最不靠谱、最伤人的东西,只有将它推的远远的,才有能力保全自己。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而且完美无缺。待得再抬头时,徐凯已是了然于胸,“有了舍才有得。既然洛佩斯有意能成全我们两人,我又何苦不唯余马首是瞻呢?”
“是三个人。”洛佩斯抬眼正视着徐凯,一双眸子沉沉若水,让人难以识透他的真迹。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徐凯有了深一层的了解,对林珺来说,总归是福吧,傍身的男人越坚硬越是能保护得了她,浅淡如鼻息下氤氲茶气一般的念头若隐若现的一闪而过,不作丝毫停留。
洛佩斯走后,徐凯一支接一支的吸烟,昏黄的夜灯下,一室烟雾缭绕,直将他泯没。林珺来了,她看到眼前失神憔悴的徐凯,只余惊疑,几个时辰未见而已,他没有道理可以这般颓唐。
林珺话一句未出,徐凯已是一手揽过她在怀里,他身上独有的那种干净瞬间钻进鼻息,不管不顾的霸道,一如他此刻的行为。林珺被他勒得紧到不能呼吸,本来屋子里就窒闷难耐,更何况还有这男人疯魔般的举动。
徐凯周身绷得石块儿般,林珺唯余的一点儿思维终是不能猜透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直到徐凯神思不属的抱她上绵时,这个近乎压抑的想法水泡般冒了出来,使得徐凯本来激烈的动作不由一滞,林珺迷离的水眸微启,黑暗里,徐凯的面孔因亢|奋而扭曲,连了他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着的,今晚的徐凯很是不同往日,即使是他与她经历的初|夜也不见如是这样的疯狂。他到底怎么了?
菲律宾的天气轻狂的若不解人事的少年郎,肆无忌惮的藐视着每一个自它之下过往的人。林珺对这样的滚滚热气甚为敏|感,除非你整天待在空调房里,不然,就这挥之不去的汹汹热浪不日就能给人度上一层麦芽糖般的黏黏色彩。幸好,洛佩斯是怜惜她的,并不曾以他一己之意携了她外出。于洛佩斯的善解人意,林珺着实是有动容的,终归是女人的细腻作祟。
一连又是无所事事的几日,林珺那夜与徐凯试图说起洛佩斯,殊料,徐凯只淡然一语便佛却了她,他说,洛佩斯不好对付,还是有他周旋为好。那一刻,一直盯着他的林珺没来由的犯堵,她直觉徐凯有心瞒了她什么,而这隐瞒却是无端端隔开了两人时近时远的距离,虽然那时候的徐凯刻意的营造出煦暖气氛,她都能感知得到。他蓄意逃避,并不给她一个理由。是不需要吧?他又不是她的谁,只是一狭义的朋友而已。固然心凉,可总好过一世糊涂,想及此,林珺唇畔浮出一苦笑,人生,终不是能由得己的。
林珺自艾自怜时,她不曾觉察到有人正在暗处眈眈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乃至她夜潜徐凯住处之时,也未曾逃脱那双眼睛的注视。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掌控多少?孙行者即便是七十二变,不一样是受困于五行山下五百年?管他是走街贩户,还是贵宥望族,都应着命运里的劫。后来的林珺想的很透彻,只有历经过,才会前所未有的明白其中艰难。
这些日子以来,林珺日复一日的困倦,即使是艳阳高照是白日里,林珺也是少不得瞌睡连连,洛佩斯每每见她呵欠着无精打采时,便刻薄的挖苦她是仙躯,经受不得一丝尘世的烟火。
正是夕阳傍照的时节,林珺只倚在靠窗的软榻上,看了会儿杂志,便又是不可抑止的上下眼皮打架,不多时,她已然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