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祎凡从洗手间回来后,整个人兴趣缺缺,手里握筷子戳着碗底的羊肉片。
杨锦川这种人,纯粹看戏的不怕台高,他起身给几人添了红酒,又绕到她边上,见那片羊肉已经惨不忍睹,嫌弃道:“小姑奶奶,东西是拿来吃的,您这暴殄天物,不怕遭天谴呐?啧啧啧,好好的一块羊肉,都快成泡馍疙瘩了。”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讨厌!”冯祎凡瞪他。
杨锦川假装摸摸鼻尖,见徐骁湳没有半点表态,胆子忒肥的给冯祎凡添酒,“哪能堵得住,你不知道男儿嘴大吃四方么?喝点红酒不?对身体好。”
她心上有些堵,接过高脚杯,一口闷……如此暴殄天物得让杨锦川心肝儿颤。
冯祎凡似乎还不满足,一口接一口的喝得十分生猛。杨锦川手里的酒瓶被抢走,见她这种架势就要去劝酒,又想起徐骁湳在呢,着急的问他,“你也不管管?”
“管什么?”徐骁湳放下筷子,问。
“她把酒当水喝了,红酒后劲儿大,等她醒来有腻后悔的!”
徐骁湳看了正在狂喝的冯祎凡,勾了勾唇,“让她喝,那么多的事情压下来,是该醉一场了。”
当晚,秦序和司徒千直接入住在杨锦川家里,顺带帮杨公子哥收拾残局。
徐骁湳有洁癖,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女朋友留在狼群里,不多想直接抄过车钥匙,再抱着一个她健步如飞的离开。
回恭宁苑的路上,冯祎凡喝多酒在车上一个劲儿的耍酒疯。她先是笑,讲着她以前收罗到的各种冷笑话,捧腹大笑得眼睛飙泪。到后头,就在哭了。像是个迷路了的孩子,孤苦伶仃的站在街头,等着别人来认领般的闹腾。
她的哭,太过安静。
前些时候,还碎碎叨叨的喊妈妈、爸爸。后些时候,靠着车窗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静静的流着泪。
徐骁湳一个人生活清冷惯了,对很多情感都太过模糊,甚至于让人觉得很难接近,不近人情。遇见冯祎凡,再到发现她在自己心里是不一样的过程,对他来说,三个月太短,又在夜深时觉得太长。
曾经的他以为,日久见人心,他和杨锦川那么多年下来,才能成为挚友,和冯祎凡仅有三个月多,似乎太短。
夜深人静时,他又想,如果能早些发现冯祎凡是他命中的那个人,或许应该早一些的。
此时此刻,面对冯祎凡心上的那些牵扯不清的情感,徐骁湳做不到感同身受,甚至还认为她感情细胞太过强大,但他想,身为男朋友,总该要好好安慰小女朋友的。
为此,他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最后融为一句:“别哭了,好丑。”
话落,冯祎凡立马回过身来,抓过他的手,恶狠狠的在上头咬了一口。痛得他直皱眉,徐骁湳想,他估计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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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
又是上班时间。
冯祎凡一早从徐骁湳的怀里爬起来,好好的料理了自己一番后,换了身舒适的衣服,慢悠悠的绕回卧室准备叫醒某人。
徐骁湳习惯浅眠,几乎是她一起就跟着醒了。
小姑娘推门进来的时候,徐骁湳已经穿戴完毕,手里捏着水杯小口的抿着。见她过来,把水杯塞到她手心里。
“把水喝了,带你去吃早餐。”
她着急,问道:“不去局里吗?”
“你确定要带着一双金鱼眼去?”徐骁湳反问。
“无所谓啦,我一路上冰敷过去,保证不给你丢脸!”她调皮的吐吐舌头,见徐骁湳还是不同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撒娇的蹭。
徐骁湳耐不过她,只能答应。两人一起出了门,他边启动车子,边问她:“想吃什么?”
“蛋挞、奶茶,还有蔬菜卷,我们顺便给司徒也带一份吧。”
“嗯,随你。”
经过一家肯德基,徐骁湳找了个位置停车,递了银行卡让小姑娘下车去买。小姑娘揣着银行卡一路跑过去,半个小时左右大包小包的出来。
有了吃的,冯祎凡哪里还记得什么冰敷眼睛,一路上吃得别提多畅快了。
见她一路放松,徐骁湳也松了一口气。可公安厅的建筑越来越近的时候,小姑娘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不是自己说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她嘟囔,“是这样的没错,但是这次回来,感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例如?”
“我不会再去法医办了……哎,走吧大神,早点洗清我嫌疑也好,早点抓到褚梦云也好。”
关于褚梦云的这起案子,现在已经不是自律组能够处理了,转由变成了刑事案件。
冯祎凡照例得去刑侦走一趟,录个口供什么的走个流程。她腰杆挺得笔直,脸也绷得老紧,要不是走起路来同手同脚还真看不出来,她很紧张。
徐骁湳那么高冷的人,是真的忍不住,被她的同手同脚逗笑。
他这一笑,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给震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向那位出了名不言苟笑的徐教授。可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新兵蛋子冯祎凡再听到冷面神徐教授笑后,竟然胆大包天的伸手去揍……徐教授?
等到师徒两人消失在长廊口,过往的那些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周叔见他们来了,起身拍拍冯祎凡的肩膀,然后亲自去帮冯祎凡录口供。单独的审讯室里,冯祎凡很配合,周叔也不比自律组那群软硬不吃的强,两个人于工作于闲聊的完成了口供。
出来后,徐骁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