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宜轩此时已经快要走到听雪堂门口了,正好和从对面而来的一行人相遇了。
听雪堂门前是一条相对宽阔的青石板路,这条路的对面是一个小花园。路的左右各延伸出几条岔道,通往各个主子的院落。也有偏僻的小道通往外院的角门,这群人正是从角门里出来的,正好和梅宜轩不期而遇。
梅宜轩稳稳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本来梅宜轩平日里都是低眉顺眼的走路的,不论遇到谁,都会第一时间自动让路,谁也不敢得罪。就连府里的奴才们都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走路,谁也没将她放在眼里过。
今天来听雪堂找老夫人做主的除了梅青、梅萧的娘亲和妹妹,还有慧香的娘亲和妹妹。别人也就罢了,毕竟谁也不知道眼前的大小姐就是杀死两个小厮的凶手。
但是,慧香的娘亲和妹妹就不同了,看着梅宜轩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那样子恨不得把梅宜轩当场撕碎了。
说来也怪,这些人谁也没给梅宜轩让路,也没给梅宜轩行礼,双方就那么对峙着。
其实,梅宜轩只要带着丫鬟杏雨、飘雪后退一步,就可以把门口的路让出来。梅宜轩却偏偏挡在了门口,既不进院子也不往旁边挪一步,就那么看着这群人,看她们到底要如何。
她其实也想看看,自己这个梅府的主子在奴才们眼里到底算什么。如果之前奴才们不拿梅宜轩当回事,那么从今天起,她就让奴才们记住,她,虽然是个庶女,还是个不受欢迎的庶女,但也是府里的主子。谁要是胆敢轻视、糟践,那么她会让她后悔对她做的一切!
正在这时,就听远处传来一声略显威严的声音:“都在这里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宜儿,你怎么说也是堂堂府里的大小姐,这么杵在这里?让下人们看着成何体统?”
梅宜轩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当然是梅府的当家大夫人。
只见,大夫人带着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的走了过来,满脸正气的呵斥梅宜轩道。
梅宜轩行了一个标准的礼,面露一丝微笑:“女儿给母亲请安!”
梅宜轩的话音还没落,就见对面这群人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对着大夫人哭喊道:“奴婢给大夫人磕头了!求大夫人为奴婢做主!奴婢的儿子(女儿)死得冤枉啊!求大夫人为奴婢主持公道!呜······”
大夫人面上立即换上了一副哀戚、悲痛的神色,温和的安抚道:“我也是昨天夜里才听说了两个小子的事,这也太意外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们也不要着急,相信老爷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慧香母亲从人群里跪着爬到了大夫人面前,重重的磕着头,嘶哑着嗓子喊道:“求大夫人为奴婢的的女儿做主,慧香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二话不说就打杀了?就算奴婢的命不值钱,也不能毫无理由的说杀就杀吧?求大夫人为奴婢主持公道!”
“这个······”大夫人装模做样的沉吟了一下,转身对着梅宜轩沉着脸道,“宜儿,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把慧香就那么打杀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你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毕竟这也涉及到梅府的名誉和你的闺誉,传出去咱们梅府会落一个苛刻、薄情、寡恩的名声的。而你的名声也会受损,将来的婚事也会受到影响的。”
“哦?母亲不知道慧香是因为什么让我杖毙的吗?要不要我拿出证据证明一下慧香究竟做了什么好事?杖毙她都是轻的,这样背主、害主的奴才就算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梅府也算是仁善、宽容的人家,碰上那歹毒、无情的人家,她的家人也要被牵连,早就被送往顺天府大狱了,哪里还容得她们在这里放肆?母亲是梅府的当家主母,相信您一定不会被奴才的几句话所左右,会有自己的正确判断的。母亲您说我说的对吗?”梅宜轩并没有被大夫人的话吓到,挺直着小小的身子,面色沉稳的回敬道。
下面跪着的慧香的母亲听了梅宜轩的话后就是一惊,知道女儿一定做了什么事让梅宜轩抓住把柄了。不过,面上仍然佯装不知得样子,插话哭喊道:“大夫人冤枉啊!奴婢的女儿向来最守规矩,对大小姐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背主、害主的事情来?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反正现在死无对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死了还被人泼上一身脏水,你死的好冤枉啊!求大夫人为奴婢的女儿做主啊!呜······”
梅宜轩讥讽的看着大夫人道:“母亲,您是当家主母,也是最重规矩的。您也说了,我大小也是个主子,那么,女儿想问问母亲,奴才见了主子不但不行礼、不打招呼,而且还横眉冷对,一脸的不屑,这样的奴才,不知母亲该怎么处置?还有,主子说话奴才随便插嘴这又是哪家的规矩?难道梅府的规矩就是奴大欺主吗?我这个主子还不如一个奴才吗?嘁,原来咱们梅府宽厚到奴才可以骑到主子头上来,也可以肆无忌惮的陷害主子、谋害主子,不知是母亲您自己定的的规矩还是梅府原来就是这样的规矩?”
大夫人一脸震惊的看着梅宜轩,似乎不认识她似得。曾几何时,那个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话都不敢说一句的贱丫头,竟然敢在她面前口若悬河、丝毫不惧的侃侃而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怕自己对付童姨娘和五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