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该吃药了。”林果小心翼翼托着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沈寄面前。
“先放着吧。”青袍修士靠在枕上看书。
“趁热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还是我喂你?”林果因为肩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格外殷切。
沈寄接过药碗,手腕一转,全部倒在了面前的一盆子兰花里头。
“那就趁热倒了吧。”
林果直愣愣看着那一盆子开得正好的雪花金兰,真是……可惜了。
林果的心情有点复杂。
虽然这药不是她煎的,她也知道不好喝,成分还非常可疑,不知道是用什么玩意儿熬出来的,可这小子当着她的面就把药给倒了。
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庄主面子,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
不能吧,她都还没动手呢。
庄主也没说要用毒药把他毒死,那也太low了,毕竟人家是金丹修士。
“你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做病人不能太任性的。”
沈寄抬眼淡淡瞅着她,一点也不像那种胡搅蛮缠的病人。
他语气平和地问:“吃药可以治病,吃药也能要命。你这药是哪种?”
“……你不想吃就不吃吧。”
论如何两句话就把天聊死。
他们两人一定八字相冲,分分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今天天气挺好的,你要不要睡一觉?”林果问。
睡醒了天就黑了,吃个饭,继续睡。这样的病人比较好带。
林果就可以抽空去灵药园看看两个小鬼有没有被那个半阴半阳的守园人当花种埋掉。
虽然从天书里得到的古药方的确挺有诱惑力,只是不知道这诱惑究竟有多大,能不能抵过对庄主的忠心。
“天气是不错。”沈寄眯着眼睛看看外面的太阳,“出去走走吧。”
林果瞅了眼他躺在床上的身体,“你不是不能走么?我抱着你?我倒是不介意的。”
病娇什么的,虽然不是林果的菜,但为了庄主,她愿意牺牲。
沈寄默然看了她片刻,“劳驾帮我找一辆轮椅来。”
林果裹在一身黑袍子里推着沈公子在神医山庄散步。
从松鹤堂到山庄门口,今天山庄内的信徒少了许多,但也不妨碍沈公子与信徒交流感情。
他看起来不像个话唠的人,但跟那些平民信徒话起家常来,却像是邻家小哥般温和可靠。
林果托着腮坐在树下直到昏昏沉沉了,才听到沈寄唤她。
跟他说话的老婆婆不住地叮嘱他,“好好住在这里,听神医的话,很快就能好了,活蹦乱跳,娶个漂亮媳妇,生个白胖小子。”
沈寄居然还微笑着点头。
林果一脸撞鬼的神情,漫不经心推着他走了一段路,沈寄问:“你发什么呆?”
明明看不到她的神情,竟能猜到她在发呆。
“我在想你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林果心里正在想这件事,神使鬼差的说出了口。
说起来,他比起之前林果见过的修士更像修士。
冷漠,内敛,实力强大,清心寡欲。
很像电视剧里那些一心向道,有大理想大追求的人。
大约是因为不熟,只能远观的缘故?
上一个马甲,可能因为接触的都是小辈,个比个的跳脱欢快。
便是宋端那样稳重的少年,也不过是尽量压着本性,更别提沈湜那个坏脾气的小鬼。
因此,没人给她留下可以仰望的背影。当然,跟她是个化神期老怪也有很大关系。
本以为这种无聊的话题沈寄一定不会理她。岂料沈寄居然淡然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哦,果然是个呆鸟。
沈寄附加一句,“不会是你。”
林果黑线,“放心,我也不敢爱你,人妖殊途我是懂的。”
“去灵药园看看吧,听闻神医山庄的药园内长满了各种灵药。”
“……我不知道在哪儿,等我先请示下庄主吧。”
“这种小事还要请示庄主?随便问个门人,总有人知道吧。”
“……这不是小事,灵药园是禁地,不能乱入。”
“呵,禁地?难道长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果火气蹭蹭直冒。
你还真以为这是疗养院,我是听话的小护士,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吧?
再过几天,你的内丹还是不是你的都不好说呢。
“哟——你们干嘛呢?”一道粗噶的男人声音传来,跟着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抹了林果一脸烤鸡油。
林果脸都黑了,死死瞪着他。
信不信我撕了你!没看到我办公差正烦着呢!
温凉咔嚓嚓嚼着烤鸡,嘴里塞得满满的,一只手把剩下的大半只鸡垂到林果脑袋前。
林果跳了两跳,直到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他才把那半只鸡给了林果。
果然皮糙肉厚,林果的尖牙上都见了血,温凉随便一抹,丝毫没放在心上。
“庄主要见知白君。”
沈寄对着林果伸出一只手,干净干燥的一只手掌。
在林果茫然的目光中,吐出两个字,“鸡翅。”
“……”你老人家一直不吃不喝,我以为您辟谷呢。
吃了鸡,喝了一盏茶,把沈寄送入松鹤堂,林果才终于舒了口气。
熬一熬,今天晚上就能执行庄主的计划了!
一道大喇喇的目光肆无忌惮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散。
“你看什么看?”林果火气很大。
“我看你要大祸临头了。”温凉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