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她被一股大力狠狠丢出去,差点撞断外面的围栏。
“沈寄你混账!”林果低低咆哮了一声。
房门再次打开,衣服被丢出来。
自始至终,里面的人没说一句话。
草!
林果裹着衣服,有点悻悻的。
你禁欲你了不起啊,说不定你是不行呢,哼!
老娘第一回主动tuō_guāng给人看,居然被嫌弃成这样,老娘也不差呀,一定是你眼瞎!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也没脸再进去了。
林果决定今天晚上就在城主府搞事,搞一票大的,发泄下心里的怨气。
谁让沈寄这个混蛋那么惹人讨厌呢!
直到外面的人离开,沈寄的目光才重新安定下来。
床榻枕前,放着一朵还带着叶子的红色雾岚花,静静绽放在月光下,含苞待放。不知是林果放的,还是那两个小丫头。
他端详了片刻,皱起眉头,将花丢出去。
真是……乱七八糟。
夜色已经很深。
虽然是夏日,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已经能感触到一点秋天的气息。
穿着白衣的侍女提着白色灯笼行走在窄巷中。
身后跟着素服盛装的苏琉逸。
他的衣服也是白色,很隆重,隆重到在这夏日里看起来……很热。他的神情显然并不热,连一贯挂着的温和笑容都不见了。
整张脸绷得紧紧的。与他的父亲更加相似。
城主府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他们这一行数人引着流灯消无声息行走在暗夜里,对于在夜幕中窥探的人来说,有种秘密的气息,很大的秘密。
苏公子不知道有人在窥视他,一步步走得很平稳。
他们转入了城主府一片有点荒芜的林园内。里面的草木长得肆意而茂盛,似乎从来没人打理过。
连进去的小路,都被荒草遮掩,若隐若现。
虫鸣嘶嘶,林园最深处,有一座略显破败的小楼。此刻,楼上燃着烛火。
苏琉逸在小楼下停下来,面孔隐在黑暗中,一片森然的冰冷。
他抬脚,上楼。
鼻间能嗅到腐败的木头气息,这座楼年久失修,早就该拆掉了。
入目处依旧是那片白色蜡烛,依旧是略显陈旧的摆设。
有人已在房内等他。一如既往的威严强势。他就坐在床榻对面,床榻上,放着一副水玉棺。
苏琉逸进入,对男人恭敬行礼,“见过父亲。”
父子两人的面孔,很是相似。
鬓发微霜的男人点头,“去给你母亲磕头。”
苏琉逸顺从地过去,在水玉棺前安静地叩拜三次,起身。
脸上毫无表情。
水玉棺里躺着一个肤色苍白的女人,死掉的女人。苏琉逸连看也没有看,重新回到父亲身边,垂着眼睛,安静恭顺。
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只有接受和顺从。
男人道:“你想好了么?可想要郗国做你的封地?”
苏琉逸垂着眼睛,把冷漠和不耐烦尽数挡在眼睫内,出口的话却依然恭敬温和,“儿子早已想好。儿子不需要郗国。”
从十岁那年起,这样的对话,每年一次。
每年他的生日,都要被叫来这里,给这个陌生的女人磕头叩拜,感谢她赐予生命。
那个男人,把他自己的愧疚,强加到苏琉逸身上。
当然,并没什么效果。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完美继承了他的冷血无情。
他是苏旷的儿子,却并不是越青萝的儿子。那个女人,生他并不是为了爱,只是迫不得已。
所以,若要感激,只需感激父亲就够了,对她,实在没什么情感。
他的母爱自有养母给予,那么能被他称为母亲的,自然是给予他爱的人。至于这个死掉的女人,对他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叩拜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房内的蜡烛全要燃尽的时候,苏旷起身离开。
苏琉逸跟在后面,略带嘲讽地想:如果告诉别人,大将军苏旷,其实是个长情又痴情的人,大约没人会相信吧。
只怕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至于会被他怀念二十四年吧。
小楼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唯有黑暗,与它才是一体的。
林果现在就站在这片黑暗里。
当然,她的眼睛无需光亮,也能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很大的秘密呀。
苏家公子的生母原来是死在这里的,没什么地位嘛,这破楼几十年没人住的样子,园子里也没有任何结界防护。
林果站在水玉棺外打量着里面的女人。
就算死了,她的不快乐也深深镌刻到脸上。
林果歪着头,忽然笑了笑,一拳头猛然击打在水玉棺的棺盖上。
坚.硬如石的棺盖在她手下冰凌般的纷纷裂开,坠.落到棺材内安静躺着的女人身上。
她的食指尖散发出金光,没入女人的眉心。
一声长长的吸气之后,暗红色的眼眸,悄无声息睁开。
眼中出现类似迷茫的情绪,然后,反手握住林果的手指,狠狠一拽,要将她掀入棺材。
林果扬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女人的尸体内居然还有几缕魂魄留守着。
她摸着下巴微笑,哎呀,这下可好玩了。
天色将明,沈寄门外传来轻声的叩门声,伴随着如同小老鼠般鬼鬼祟祟的呼唤,“沈道长,沈道长你在么?”
“沈道长,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
“我进去了你可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