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强挨着疼痛滚到一边,只觉得浑身骨头喀嚓作响,完全没察觉到方才有什么异样。
她半蹲在地上紧紧盯着那黑衣男人,声音沙哑,“你一直追着我做什么?”
那人垂眸看着林果,语气平板,“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大摇大摆进来的咯。”她冷静下来,指指腰间悬挂的玉牌。
那人皱着眉头,换了个问法,“你是如何破解掉剑阁禁制的?”
禁制?林果脸上写满问号,“什么禁制,连锁都没有,我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这家伙一言不合拔剑就砍,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了下来,还是先把话说清楚才好。
“我是云思归的贵客,你不能随便伤我!”林果摇摇脑袋,努力压制住突突弹跳的太阳穴。
按照惯例,这是秦瑟某段被封印的记忆觉醒的先兆。
黑衣男人又皱了皱眉,“你是主人的客人?”
“正是!”
“我从未见过哪家客人,擅入丹阁偷灵药的。”
“拿几瓶丹药怎么能叫偷呢?再说,我都快被戳成筛子了,你也该知足了吧。我把最后一瓶药还你,我们两不相欠如何?”她手掌摊开,手心里躺着一个小瓷瓶。
那人默然看着林果,神情有些奇异。他并没有接林果的药,大手伸过去,林果下意识往旁边躲,没躲开,他拎着林果脖子后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轻飘飘朝着山顶飘去。
他就像是一把剑,身上剑气凛冽。林果死里逃生,分身没废,已是万幸,千年老妖的脸大约是丢尽了,这回可是人赃并获,不过丢脸什么的,她并不觉得丢脸。
总比丢命好吧。
草庐落雪,庐内并未点灯。
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长在山崖边,两人正在树下石桌前饮茶。一个温雅青年,嘴角带笑,一个俊美少年,凤眼明亮。
剑阁之上忽然腾起金色剑气,夜幕中极光似的尤为美丽。
青年笑道:“看来,三十六峰今天来了不速之客。”
林果被毫不客气地丢到覆盖着薄雪的石头地面上,再次听到自己的骨头咔嚓嚓作响。不过这点小痛苦,比起身体被劈裂开来,或者被戳了几十个窟窿,完全不值一提。林果吸了口气,在地上盘腿坐好。
耳边一声“是你。”三分惊讶,三分嫌恶。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所以林果没看他,径直朝着另外一个人看过去。那人也在望着她,目光温和宁静,带着些许疑惑。
“云思归?”林果的语气和神情都算不上恭敬,那人却笑了起来,“正是在下。”
一旁的少年皱眉看着她,“粗鲁无礼,掌门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林果完全无视他,对云思归说:“你们无为剑居欺负我,大的小的,都欺负我,你到底管不管咯?”
她脸色苍白,眉宇间还有些恹恹憔悴,应该是方才受了不少剑气。但是眼睛很亮,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蛮横。
云思归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左边眼角下方的小痣上,微笑起来,“不知他们如何欺负你了?”
林果不说话,咔嚓一声,很是粗暴的连手带镯子摔在云思归面前,“你自己看。”
旁边少年脸上蒙了层寒霜,“你还敢到掌门这里来告状。”
林果嘁了一声,依然没看他,催促云思归,“快点给我解开!”
云思归笑道:“好。”目光转向沈湜,“小师弟,快给这姑娘解开封印。”
沈湜冷硬地转过头去,“凭什么?她做事嚣张跋扈,自该吃点苦头。”
林果怒而发笑,“你都听到了没?我明明刚从北渊把他救回来,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早知道让你死在那里好了!”
“你再说一遍!”沈湜脸上显出怒容。
云思归微笑着,小师弟这两年修身养性,本以为脾气收敛了些,岂料被人稍微一气,就显了原形。
那边林果已经等不及了,不住的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敲着手上的镯子,“你给我解开!”
云思归笑道:“好,我给你解开。”手指拂过她腕上的玉镯,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镯子果然裂开了,林果体内被禁锢住的灵气也像解冻的河水一般,重新开始流动。
她舒了口气,抓起那镯子恶狠狠丢到山崖下,只听得遥遥叮当当的几响,跌得粉碎。
沈湜脸色发青,“——师兄!”
林果舒缓着手腕,斜斜瞟了他一眼,“还是做师兄的好,心胸宽广。”
“你闭嘴!”沈湜站起身,脸凝寒霜,显然已经动了怒气。他看向一旁将林果送过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寒渊,她是过来干嘛的?”
黑衣男子神情恭敬,“这位姑娘,先到丹阁,拿去了主人的灵药,又去剑阁……”
沈湜听到这里,脸色变了,“你是过来偷药的?”
林果不高兴道:“什么叫做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
沈湜冷笑,“你手里抓的是什么东西?”
林果垂头,手里抓的自然是仅剩下的一瓶丹药咯,她拔开瓶塞,咕嘟嘟把药丸全部吞掉,瓶子丢下山崖,怒道:“要不是你弄个破镯子锁住我,我能来这里拿药么?”
“沉水跟丹药有什么关系?”
“我心情不好,就想吃药啊。”
“你……”
云思归清咳一声,插.入进来,“小师弟,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安歇吧。”
沈湜听完他这句话,却又安安稳稳坐下来,板着脸道:“时辰不早了,我听说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