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雾气将天澜山笼罩成一片混沌。
参天的古树被雾气浸染得湿润斑驳,树叶间时不时滴下雾气凝聚的水滴。
剑光划破混沌,雾气开合动荡,很快又融为一体。
月皎皎身上的校服烂了几处,渗出斑斑血迹,那是被妖牛的牛角划破的。
她的人也有些狼狈,然而咬着嘴唇,一双眼睛如火般明亮,透出一往无前的坚定神色来,越挫越勇。
雾气太浓,依靠着林果留下的大黑鸟做指引,月皎皎才不至于失去耳目。
雾气中的妖兽咆哮着,双眼血红。这是一头妖牛,是一般牛体型的三倍大,脑袋上长着尖角,身上的皮肤非常硬,像是铠甲一样,四只蹄子更像是最坚.硬的石块,尾巴鞭子似的甩来甩去,能长能短,而且它会喷火。
总之,是个很棘手的大家伙。
虽然这大家伙身上也有几处伤口,但怎么看,都无关痛痒。
君驰小声问:“师姐,你没事吧?”
月皎皎无暇伤势,紧紧盯着雾气中妖兽庞大的身影,“等会儿我吸引它的注意,你想办法戳它的眼睛,它的眼睛,应该是它的死穴。”
君驰握着拳头,“好。”
自林果走后,宋端就带着他们就挪了个地方,离那个圈圈并不远,往山下走个几十丈古树林中也就到了。
一群小剑修盘腿坐在青丝流云之内打坐,青丝流云是件法器,可以隐藏人的气息,有妖气靠近,还会提示,可比林果画的圈圈高级多了。
宋端出外打探情况,只留了月皎皎和一群小家伙。
如果不是这长了一把蛮力的东西莫名其妙的纠.缠上了他们,月皎皎也不会想跟这憨笨的东西硬抗。
妖牛这种东西月皎皎曾经遇到过,呆呆傻傻,没什么头脑。但是这一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直往他们休憩的树下冲,无论如何也赶不走。
山上雾气重,月皎皎也不敢乱跑,就跟君驰两人一起组队,稍微远离休息的阵地,准备快刀斩乱麻剁了这家伙。
可没料到,这才刚刚到聚灵期的大家伙,居然这么难缠!
她手指拂过剑锋,低声说了句,“我上了。”
忽然不远处雾气浓重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卧槽!宋端你干嘛?卧槽!卧槽!来人啊,救命啊,无为剑居的剑修谋财害命了!”
叫声极其凄厉,极其无助,极其……耳熟……
却见那死死与他们对峙的蛮牛忽然间摇了摇脑袋,眼中的血色散尽,呆呆站着,有些大梦初醒的模样。
它回头瞅瞅自己身上的血痕,不明所以,身上的妖气和凶狠的蛮劲都淡了不少。
呆呆看着对面拿着剑,杀气腾腾的师姐弟,更是不知所措。
君驰向前一步,“嘿”了一声,那妖牛吓得抖了三抖,转身夹着尾巴轰隆隆一溜烟的跑了,随着它四蹄奔跑,地面发出轰隆隆的轻颤。
正是所谓的落荒而逃。
月皎皎:“……”
“宋端!你这就不对了,论起来我好歹算你师兄吧,你这是要干嘛?卧槽,你剑往哪里戳?那是我如花似玉的脸蛋,我等着勾.引,呸呸,吸引人家大姑娘呢,你给我画花了我怎么找媳妇?说实话,你是不是嫉妒我比你俊美?卧槽,流血了流血了,你轻点!”
这欠扁又叨叨叨毫不停顿的声音,正是属于天枢院的星不破。
宋端的声音从雾气中传过来,“皎皎,君驰?”
月皎皎和君驰终于松了口气,“师兄!”
雾气中,宋端剑搭在星不破脖子上,听他叨叨逼.逼没完没了,一脚踹过去,星不破顿时怨天咒地,哭爹喊娘。
月皎皎和君驰有点方。
额,我家师兄平时不是这个画风的,他谦和有礼,温润如玉,对长辈恭敬对小辈爱护……
宋端抬起眼看看对面的两只,面无表情,“回去说。”
高耸如云的古树隐没在雾气之中,滴滴答答落着水滴。树下长满湿润的青苔,暴露在地表的树根在这一片平坦山谷中圈出一片圆弧。
一群身穿蓝白衣服的剑修和一群身穿白黑衣服的灵修盘腿坐在圆弧内打坐,眼观鼻鼻观心,很是认真,只是这两群小家伙之间似乎有道无形的线,整整齐齐将他们分隔开来。
眼看着宋端和月皎皎君驰等人回来,树下的剑修高兴地迎了上去,“师兄,师姐!”
树下的灵修也围了上去,“大师兄!!”
然而很快所有灵修都发现有些不对劲。
等等,大师兄脖子上怎么搁着一把明晃晃的剑?而且都被剑气割出血痕来了。
再一看,那握剑的人竟然是无为剑居的宋端!
如同水入油锅,剑修和灵修之间好容易平息下来的杀气腾的一声燃烧起来。
这边叫道:“混蛋!快放我师兄!”
那边嚷嚷着,“叫屁叫!一定是你师兄做了蠢事,才被我家师兄教训!”
“你们分明是借机报复春楼灵阵的事情!”
“就是报复咋啦,你师兄打不过我师兄怪我们咯?再啰嗦就让我家师兄割了你师兄的脑袋!”
“暴力狂!”
“娘娘腔!”
一片吵吵嚷嚷中,本还有些萎靡不振的星不破眼睛顿时亮了。
他方往前走了两步,顿时脖间一紧,剑气没入体内,脖子上又多了条细痕,只得站住脚步,唤了声,“小呆,八两,你俩快来,快来!”
那热切殷勤的声音引得莲八两莫名其妙的寒了寒。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