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哪,至高之主保佑,总算是让我爬到北域了。”
时近七月盛夏之际,北域城南侧的城墙下,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流浪汉趴在地上,抬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出声,令得城门的卫兵以及进出的行人纷纷侧目。
他们发现这个流浪汉看上去有四五十岁,有着一头褐色中参杂着灰白的头发,一双浑浊混沌的灰色眼睛以及一张饱经风霜,看上去沧桑无比的面容。他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破烂长袍,乍一看过去仿佛是一片灰黑,只有在近处打量,才能发现这袍子的底色本应该是纯白。
这是多么幸酸的哭泣声,这是多么落魄的姿态啊!他们心想,除了声音洪亮地不想是个饥寒交迫的流浪汉之外,这哭声配合上他此时的这幅惨样,简直就是可以使得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在脑海中构想出一副“万里长征”的景象来。
“你没事吧?”眼见着他哭个不停,一个好心的卫兵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去,想要蹲下身子将这流浪汉扶起来。可是刚一接近,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使得他脑袋一晕,险险就给熏翻了过去。
他捏住鼻子,连忙退后了好几步,再也不敢起什么扶对方起来的好心,隔着老远问道:“喂,流浪汉,不要堵在城门口哭泣,否则我们就不得不把你抓到地牢里去了。现在,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如果想要进城的话,你必须表明身份,进行必要的登记。”
“去你的流浪汉!”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个先前趴在地上,似乎半死不活了的家伙忽然一跃而起,扯开嗓子就大骂出声:“没眼力的小子,老子是大......是大药剂师!”
卫兵的脸上顿时一阵青白,心想着今天当真晦气,居然会遇到了这样的疯子。此时此刻,他几乎想要立刻将这个流浪汉抓起来,关进地牢里去。但是他才刚一转过这个念头,随即便想到对方似乎声称自己是个药剂师。
这就让他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如果这流浪汉真是一位药剂师,那么显然是北域极为欢迎的宝贵“人才”,自己一个区区的卫兵可担不起将这样的“人才”拒之门外的代价。因而,他用审视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流浪汉,略有些迟疑地问道:“既然你声称自己是药剂师,那么想必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吧?”
“呵,这是当然的!”流浪汉趾高气昂地嗤笑出声,当即便将黑漆漆的脏手伸向了自己的内袋,似乎想要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来。可是当他的手才刚一放进那内袋里,他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却生生凝滞了下来,双目张大,表情诡异得如同一只刚刚被捏住了脖颈的鸭子。
“你等等!”眼见着卫兵露出怀疑的表情,他忽然怪叫一声,疯狂地摸索起自己身上的各种袋子,而在全然无果之后,他又将怪叫的声音抬得更高了些:“马上就能找出来了,你再等等!”
“够了!”在看到他几乎就要扒下自己的长袍时,眼皮直跳的卫兵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喝出声,强行制止了某个流浪汉想要当街裸奔的行为:“你这骗子竟然胆敢愚弄北域的城卫,我一定要把你抓起来,关到地牢里去。”
“别,别!我没骗你,我真的是大药剂师,是药剂宗师。对了......”急切之下,流浪汉似乎想起了什么般地高呼出声:“我的学生在北域里开药剂店,你可能听说过她,她叫做伊莲娜!她叫伊莲娜!”
......
“所以说,为了证明这个人的身份,您就这样把他带到了我家来?”
自家药剂店的店门前,伊恩嘴角抽搐着来回打量起眼前的卫兵与流浪汉,心中犹如一万匹神兽奔腾而过。事实上,在开门就看到一个卫兵站在外面时,伊恩几乎就以为阿曼达女士翻脸不认人,要和他算旧账了。而就在他心下开始考虑起一些“不好”的念头时,这位卫兵竟然指了指他身边的流浪汉,声称这家伙自称是自己母亲的药剂老师!
说真的,虽说伊恩早就已经过了以貌取人的阶段,但是他着实是没有办法相信,面前这个眼含讨好、哀求、猥琐的流浪汉会和自己的母亲有任何的关系。
药剂老师?
这他吗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额,请问......伊莲娜女士在吗?”卫兵迟疑地询问出声。事实上,眼见着伊恩因震惊而僵立在原地,他在心中早已极为理解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他们都听说过伊莲娜女士的名字,如果不是队长指定自己将人送到这里,他连一秒都不想在这个邋遢的流浪汉身边待。
“呃,我的母亲在后院照料药草,待会儿应该就会出来了。”伊恩在沉吟了片刻后,迟疑地回了一句。他心想着,自己的母亲本就不是太“正常”,搞不好还真认识一些怪人。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说出伊莲娜是他母亲时,流浪汉那浑浊的眼睛里忽然冒出无比灼热的光来。
“你就是伊恩,伊莲娜的儿子!”他惊喜无比地怪叫出声,一下子窜到了伊恩的身前,围着他绕起来圈子,那目光俨然就像是在打量什么珍惜动物一般,使得伊恩浑身一颤,险些就抽剑砍了出去。
“伊莲娜在信里和我提起过你,他说你的眼睛长得特像那个混蛋。”他绕完圈子回到了伊恩的面前,凑近了过来,几乎就要贴到伊恩的脸上:“嗯,伊莲娜果然没有骗我,你的眼睛果然长得特像那个混蛋。”
伊恩只觉得青筋直冒,几乎想要一拳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