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斯,快上马!”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艾弗里慌忙地对着地上的同伴招呼出声。恶魔汇聚的潮水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天空上叫不出名字的怪鸟更是几乎已经飞到了他们的头顶上。他们必须马上逃跑!
“我还站不起来!”图尔斯几乎是哭喊出声。他的体质不如艾弗里,刚刚坠马时又刚好摔得极重,加上眼睁睁见着恶魔接近的恐惧,现在可以说浑身发抖,自觉自己的伤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半点都使不上力气来。
“哦,天哪。”眼见着对方这幅样子,艾弗里咬了咬牙,止住了登上马里奥的举动,几步间跑到了图尔斯的身边,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而后扛在了肩上。
“你这是做什么?”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图尔斯难以置信地惊疑出声。就在其余几个同伴争相逃命的时候,眼前这个一直被他欺负的家伙,其居然似乎是想要就自己!
“当然是救你!”艾弗里一点不客气地将他甩上了马背,而后翻身上马。
“为什么?”哪怕心中已有定论,图尔斯仍旧感到无比震惊。
“我怎么知道?”艾弗里翻了白眼。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这种举动。明明极其讨厌眼前这个家伙,可是真到了这种危险时刻,他却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去。
“我会报答你的。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回去,我发誓我一定会报答你!”图尔斯高喊出声,许下誓言,然而艾弗里却早已没功夫去理会这些。身后的魔潮已经涌来,硫磺与鲜血的气息几乎已经冲入了他的鼻孔。他猛地一踢马肚,驾驭着焦躁不安的马里奥狂奔了起来。
“现在可就全靠你了,活计!”艾弗里拍了拍马里奥的侧颈,对着它许诺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会为你准备最好的饲料,最好的马厩,并且天天都让人给你冲刷身体......”
艾弗里不要钱一般地向着自己的爱马许下各种誓言,因为他知道他即将经历人生中最刺激的一场赛马。这场赛马的赌注不是金钱,而是他的生命。所以,哪怕他已经落后于其他选手,哪怕他还要带着一个人,他也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输。
一旦这场比赛他输了,那么以后他就永远不用再比赛了......
马里奥形同一阵黑色旋风般奔驰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听信了艾弗里的无良诱惑,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身后的死亡压迫,这匹来自东域的汉诺恩混血马俨然刷新了它的最高时速,生生扯开了与身后浪潮的距离,一点点地追上了前方的先行部队。
然而这世上的真理告诉我们,地上跑的永远都别想快过天上飞的。就在他们堪堪追上前面的那群纨绔子弟之际,天空中由虐食魔汇聚成的乌云早已漫过了他们的头顶。它们中的一部分似是发现了地上的可口诱食,顿时便降低了高度,向着这群亡命奔逃的纨绔俯冲了下来。
这些怪异的黑红色恶魔形似乌鸦,明明在天空之中看上去只要小小的一点,但是当它们真得俯冲下来时,艾弗里才发现,原来它们个个身形巨大,展翼开来居然接近四码,比两个人的身高还长。它们有着漆黑色的利爪与猩红色的鸟喙,这些天然的武器锐利且透着森冷的寒光,令任何看到它们的人都不敢轻易接近。
这是一场残酷的狩猎,而这群黑红色的“猎人”们正在享受着这场狩猎带来的欢愉。它们自高空之上俯冲而下,在即将要抓起猎物时却偏偏收回爪子,只在其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后又折返到天上。
地上的猎物们因恐惧与剧痛发出惨叫,而听到这些惨叫声,这群猎人们却不由发出兴奋地嘶鸣。它们欢呼着,它们肆虐着,将更多的同类吸引了下来,加入到这场属于它们的盛会。同时,也将地上的猎物们拉入更深沉的绝望。
凄厉的悲鸣声响起,一只玩腻的虐食魔终于等不及了。它呼啸着俯冲下来,用那尖锐的利爪死死地扣进了猎物的身体,在其凄厉的惨嚎声中,将之连人带马抓上了天空。无数的虐食魔像是见了腥的猫般围了过去,在天空中聚成了一巨大的球体。它们拼命地挤向这只被抓上来的猎物,直到从他身上撕去一块血肉后才会满意地散开,独自享用抢来的血食。
艾弗里感到自己的眼前好似下起了一场血雨,将前方的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红色。而当这场血雨过后,一人一马,两具带着肉丝的森白骨架自空中被抛落下来,恰恰摔在了他的身前,被马里奥的马蹄一踏而过。
“哦,至高的主啊。”带着无法形容的惊惧,艾弗里无意识地埋下头去,祈祷起来。与此同时,他扬鞭狠狠抽向马里奥的臀部,只希望它能够跑得更快一些,好让自己冲出这个恐怖血腥猎场。艾弗里敢向主发誓,这是他所见过最为恐怖的景象,而此时此刻,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人比他更加惊惧。
然而事实上,此刻卧倒在马背上的图尔斯才是他们中最为害怕的。他没能看到惨剧的发生,但是却眼睁睁地看着血雨染红土地,看着一具尸骨被马里奥生生踏碎。幻想能够夸大事实。他看不到这个人是怎么变成骨头的,所以他只能在脑海中不停幻想,并因为这些幻想而越来越恐惧。而当这份恐惧突破某种限制时,他的身上自然而然地便发出了某种奇异的波动。
在天上的虐食魔眼中,那波动就是无法拒绝的香甜气息。它们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新的目标,发出兴奋而戏谑的嘶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