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云轻歌说的正开心的时候,秦远突然断喝一声,止住了她的话头。云轻歌怔了一怔,以为自己说的太忘乎所以,惹得面前这长使老爷不开心了。毕竟自己是女子之身,这年代似乎还没开明到可以任女子议论政事的地步。她尴尬的抿了抿嘴,想以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忘形。谁料秦远却是大手一挥,“咱们别在这说,老夫哪里记得你那么多的一二三四。来来来,跟老夫去书房,老夫与你仔细参详参详。”
云轻歌惊异的挑了挑眉,转头看了眼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边的珊瑚。殊不知珊瑚先前也正被她的话语震撼到了。她还从没见过哪家娘子像她这样与男性也可以侃侃而谈,并言之有物的。
秦远没把两人的互动放在眼里,只对着云轻歌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而后就迈着大步向着书房而去。一边走一边还反反复复在心里琢磨着先前云轻歌说的那些办法哪些可行,哪些有疑问。
所以说,带有强烈偏见色彩或者歧视色彩的其实都是本身层次还不够高的人,真正站在一定高度的人则是具有更为宽广的视野和包容心。秦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并没有因为云轻歌的性别以及“看上去”的年龄而歧视她。反而认真的将她的想法和建议听进了耳朵,并认真的思索考虑。
两人在书房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着辣椒的种植及推广事宜讨论了足有近两个时辰。直到太阳西垂,下人进来询问是否要安排晚膳,云轻歌才惊觉时间竟已这么晚了。
秦远热情的想留云轻歌在长使府用膳,被她婉拒了。明日就是鲤登天的第三关,她到现在还没理出什么头绪。先前因着有其他事情占据了心神,倒还没觉得,如今一空下来,那种毫无头绪的焦躁感又丝丝缕缕的升了上来。抓心挠肝的让人坐立不安。
“秦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这第三关还没什么头绪。今日就不在你这用饭了。等鲤登天结束了,我再来拜访大人。”云轻歌带着少许歉意欠了欠身,执意要回客栈。
秦远理解她的感受,也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了,又叮嘱了几句请她不要压力太大之类的话,便让下人领着她出门。
两人出了长使府的门,便坐上了事先定好的马车回客栈。
“娘子,你也别太着急了。肯定有办法的。”一进了车厢,珊瑚就看见云轻歌细细的眉毛拧成了疙瘩,知道她定是又开始为第三关发愁了。
云轻歌向后靠了靠,坐成了个不甚优雅的姿势,一边抬着头活动有些僵硬的脖颈,一边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发愁,可这不是实在想不出折吗?但方才秦大人说的对,既然是考厨德,肯定不能违背德这个字。‘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无论是那个公子哥儿,还是老婆婆,都是我的食客,肯定一个都不能放弃。必须要两人兼顾啊。”
“哼,那公子哥也太不像话了,竟然那样与您说话。”想起上午在厨师行会里那个年轻人的表现,珊瑚忍不住气愤的嘀咕。
云轻歌懒洋洋的摆摆手,“跟他置气有什么意思,富二代嘛,就是这么不着调的。”
“富二代?”珊瑚蓦然听了这陌生的词汇有些愣怔,仔细体会了下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娘子这形容还真贴切。”
两人为这无关紧要的小插曲颇笑了会儿,可笑过之后,珊瑚也发起愁来,“一个牙口好,喜欢耐咬的,一个牙齿都快掉光了,这分明是为难人嘛!”
“哎……为难不为难的……都上了贼船了,尽力过关就是。”坐正身体,将马车的窗帘略微掀起一点,看着窗外的景物,思绪不由的又飘远了,到底做什么好呢……
与此同时,同样在纠结的还有正驾车的车夫。这车夫人高马大,身量壮实,一顶宽檐的草帽刻意压的低低的,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若有熟悉的人见了,定能立刻认出来这不正是赫赫有名的寒石堡堡主封寒嘛!
原来因着黑衣人的事儿,他十分不放心云轻歌的安危,便与身边几个贴身的风卫轮流做起了这保镖的活儿。几人变着法儿不间断的轮班守护在云轻歌与珊瑚二人的身边,也亏得都是封寒身边最出色的暗卫,这么些日子了,云轻歌与珊瑚二人竟毫无所觉。
栈,车里车外的人都全无所获。云轻歌蹙着眉头下了车,心不在焉的给了车钱抬脚就往客栈里走。封寒站在马车边目送着她进客栈,一边暗暗打了个手势通知风贰接班进客栈。
前脚还没走,内力高深,耳力也尤其敏锐的他突然听见云轻歌顿住了脚下的步伐。警觉的收回自己的脚步,封寒向客栈内望去。只见那窈窕的人影站在了当场,略抬起头使劲嗅着什么。
“娘子,怎么了?”珊瑚好奇的问道。
“唔,锅巴的香味……”云轻歌喃喃道,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却没能抓住。顿了一顿,到底还是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锅巴?封寒的脑子里仿佛也有什么东西跃跃欲出,他凝神想了一会儿,突然眉目舒展,哈的笑了起来。“有了!”封寒一扭身,打了个呼哨。
风伍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爷,有什么事儿,请吩咐。”
封寒附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什么,风伍虽面带疑惑,还是连连点头。“属下领命。”又是一个错身,风伍足尖轻点,已然不知何去。
封寒显然心情变的极好,他翻身上了马车,一扬马鞭,喊了声“驾!”马儿欢快的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