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看到走廊似乎到了尽头了。在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走廊的整个截面,呈现出一片漆黑。给我的感觉是,我站着的这里是白天,往前走几步就是黑夜了。而且白天和黑夜的界线很清楚,泾渭分明。
我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走到白天和黑夜交界的地方。试探着把手伸入那片漆黑当中,我的手臂立刻便隐去了。
我吓得急忙抽了回来。
这太诡异了,什么样的黑夜能黑到这种程度,黑得就像一团墨汁。更诡异的是,黑和白竟能如此鲜明地被一条界限分开,分得如此精确,齐齐地切成了黑白两段。而且,这边的亮光一点也照不进那边的黑暗中,那边的黑暗也丝毫不影响这边的光明,就像是用彩笔在纸上画出来的一样。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看到黑与白交界的墙壁上,一侧写着e,旁边是一个鲜红的箭头指向黑暗;另一侧写着f,同样它的旁边也画着一个鲜血的箭头指向黑暗。
难道八万和小胡都隐藏到那片黑暗当中了吗?
害怕终于被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我鼓了鼓勇气,颤抖的双手紧握着手枪,缓缓地走进那片黑暗当中。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黑暗,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伸手不见五指是什么感觉,我完全像个瞎子一样。
我往前走了几步,并没有什么障碍,也没有什么发现,似乎很平静。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要退回去,和老大他们商量商量一起再来。他们身上带着打火机,或者我们点个火把什么的,况且人多能相互给点胆量。
可是我退了好几步,并没有退出那片黑暗。又后退了几步,仍在黑暗中。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干脆转回头拔腿就跑。我在黑暗当中只不过是走了几步,可是往回跑了许久也未能跑到光明的地方。我吓得大叫起来,手一哆嗦,抠动了手枪的板机,砰的一声,子弹不知从哪里飞出去了,竟然没有一点火星。
我仍是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出这无边的黑暗。
我跑累了,就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停地喘着粗气。现在,我只能希望老大他们听到枪声和我的叫声过来找我。于是我又拼尽力气大喊:“救命啊!救命——”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看来我还得靠自己。
我想,我是不是着急之下走错了方向?于是我又调转头,而且确定自己是转了180度而不是360度,然后接着跑。
然而是徒劳,无论我怎么跑,都脱离不了黑暗。
我累得几乎筋疲力尽了,就往一侧靠了靠,想倚着墙壁坐下休息一会儿。可是,我没有找到墙壁。我知道这走廊不过四五米宽,可是我就是触摸不到墙壁。这里,仿佛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巨大的黑暗空间。
我吓傻了,几乎要崩溃,这要比呆在那个石屋里,面对着满地的尸骨还要令人恐惧。
至少,我在石屋里,还能掌握着自己的方向。而在这里,我完全没有了自我。
我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哪个方向都没有光明,没有我的出路。
忽然,一束圆柱形的光线从上面投到地上,就像舞台上跟着演员走的那种灯光。我吓了一跳,仔细看那束灯光,它正照着一个东西。
我虽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忍不住走到跟前细看。原来那是一只野鸡,貌似就是被我家的狗咬死的那只野鸡。
妈呀!我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嘴,灯光倏地熄灭,眼前又是一团漆黑。
我往前紧走几步,生怕灯光再投射下来,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是,立刻我的旁边又出现了一束同样的灯光。灯光里照着的,是一条死狗,就是被那串古钱币勒死的我家的狗!他的死状极其痛苦,眼睛瞪得老大,绝望地望着我;白森森的牙齿紧咬着一条血红的舌头,舌头肿胀不堪;脖子上的那个被古钱币嵌入的伤口显得异常醍目……
这回,我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拖着瘫软的身体就跑。
可是,光束再次投射到我的身旁,里面站着一个烧成炭一样的人,一身漆黑,只有牙齿是雪白的。我没怎么费力就认出那是被大火烧死的小九。
我只扫了一眼就接着跑,光束又投了下来,这次光束里站着的是八万,和我在石屋里看到的他的尸体一样可怕,肢体残缺不全,只是站着;然后,光束继续投射下来,里面站着的是小胡……
我受不了了,哇哇地乱叫着一路狂奔。
跑了一气,前面不远处又投射下一道光束。也许恐怖到了极点可以转化成愤怒,我大声骂道:“我操你妈的,你到底要干嘛?”举起枪照着那束光线就抠动了板机,可是没子弹了。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愤怒给了我不少的勇气。他妈的,不就是鬼吗?老子不怕!老子连僵尸都打死了无数个,还怕你个球啊!我一手握紧拳头,一手提着枪,大踏步地向那束光线走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决定,无论我再看到什么,我都会把它从光线里揪出来。我要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鬼!
可是当我走近那束光线时,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光线照着的,是一片青青的绿草地,嫩绿的小草微微起伏着。
我抬头打量着那束光线,沿着它圆柱形的光亮一直往上看,很高很高,望不到它的顶端,只是越往上面越小。我不由疑惑,这古墓从底到顶不过几米的距离,怎么这时看上去却那么高,高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