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孔伷捂着额头,看着滚落在地的银章,缓缓抬起头,愕然看向砸他的罪魁祸首,唐婉!
他脸色的慷慨激昂犹未退却,渐渐化为震惊,双目圆睁,脸颊僵硬的抽搐着,配上额头那个大包,十分滑稽。
但看到这一幕的唐翔却没有笑,他惊呆的张大了嘴巴,下巴险些落地,他看到了什么?小妹竟然从一旁架子上抄过他的银章砸孔伷?一向温婉的小妹何时竟会打人了?不用说,定是跟着张辽那个武夫学的!
唯有古采英看了看有几分不安的唐婉,嘴角微扯,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温婉的女子为了那个夫君,在不知不觉的改变着,这样也好,她才能慢慢适应这个渐乱的世道,不受那么深的伤害。
“帝后!”孔伷颤抖的抬起手,指着唐婉:“……汝竟……砸吾……”
唐婉咬着嘴唇,声音清冷:“孔刺史清名在外,却如此污蔑他人,真是德行不修,名不副实。”
孔伷先是被砸了一记,此时又被唐婉指责,回过神来,不由恼羞成怒,怒极而笑:“好!好!好一个帝后,如此回护张辽,莫非与张辽那武夫有私乎?莫非真复嫁于张辽乎?”
看着此人如此嘴脸,唐婉蹙眉转头,她不想再理会此人。
孔伷本是乱咬一口,但见唐婉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转身离去。他脑子里立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自己竟猜中了事实?
他眼珠一转,不由哈哈大笑:“好!好!好一个所谓帝后,好一个贱妇,竟嫁于一个出身卑贱的武夫,真是自甘下贱!”
唐婉身子一颤,没有说话。
孔伷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却不妨唐婉身旁的古采英两步过来,甩手就给了他两巴掌,冷声道:“无德无行,再出言不逊,姎一剑杀了你!”
孔伷看到古采英握住了腰间长剑,心中一颤,声音戛然而止。
他眼里闪过一丝畏惧,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昂头道:“此宅之外,有重兵监护,尔等若害我,难出此门!且当此之时,酸枣十万将士皆知此贱妇要以血书誓师,无不翘首以待,尔等不从,必为万军所杀,吾为豫州刺史,亦可令颍川唐亦不复存在矣。尔等岂敢杀吾?”
唐婉几人不知道的是,孔伷此人最好面子,他已在张邈等诸侯面前已经发下大言,若是办不好,便会成为笑柄,因而此时彻底疯狂起来,连唐家也威胁起来。
唐翔听到孔伷威胁唐家,忙阻止古采英道:“切莫动手,还是从长计议……”
古采英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唐翔,而是看向唐婉。
“小妹。”唐翔也看向唐婉,露出阻止之意。
唐婉转身看着孔伷,紧握小拳头,她从未想过杀人,但此时却有了一丝犹豫,此人如此胡言造谣,又被他得知了自己与夫君之事,若是放他离开,必然会让夫君名声更恶。
孔伷看到唐婉竟然在犹豫,大感不妙,连忙爬起来,冲到了门口,不过临出门时又回头冷笑:“唐老弟,一刻之后,将血书送来,且此妇须要亲自去誓师,否则大军震动,尔等顷刻为齑粉耳,哈哈……”
孔伷神情自得,刚转身推门,门外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长剑凌厉无比,直刺入孔伷胸膛,穿透而过,后背露出半尺剑尖。
与此同时,一个冷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想,还是你的狗头,更适合那些乌合之众誓师。”
“哈……呃!”孔伷低头看着染血的剑刃,脸色得意之色僵住,神情惊恐起来,抬起头来,借着烛光,正好看清那个浑身染血的青年,那张满带杀机的面孔。
“汝……是……何人?”孔伷紧紧捂着胸膛,眼里满是不甘。
“你知道的太多了。”那个年轻人淡淡的道。
“夫君!”唐婉惊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孔伷一下子明白了……张辽?此人竟是张辽!他们还没有誓师,张辽如何就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酸枣七万大军呢?
寒光一闪,张辽抽出长剑,孔伷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带着不甘和困惑的倒了下去。
“夫……”唐婉怔怔的看着张辽,俏脸上也不知是怎番神情,惊喜、担忧、委屈,一时之间只觉自己仿佛身处梦中,再也喊不出第二声来。
张辽看着唐婉苍白的俏丽,几日不见竟消瘦了不少,心中一痛,还剑入鞘,大步走过去,猿臂一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嗅着淡淡而熟悉的幽香。
没有什么刻骨铭心,但她却已经是自己的另一半,几日不见,真如隔三秋,心底真想念的紧。
张辽随即感到唐婉发烫的额头,闻到屋里的药味,在看到案台上那张血书,烛光下字字分明,他不由呼吸一紧,不用多问什么,他已经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了。
“傻……”张辽声音有些沙哑:“便是我恶名满天下,仇敌遍四海,又怎抵你以身犯险……”
唐婉没有说话,只是反抱住了他,紧的很,也坚定的很。
张辽目光扫过古采英,古采英对唐婉被困之事显然有些心虚,破天荒的躲开了他的目光。
张辽又看向唐翔,唐翔转过头去,张辽抱着唐婉,两步过去,一脚将唐翔踹到在地,声音森冷:“婉儿若有三长两短,我亲自带兵灭了颍川唐!”
唐翔本还要说什么,接触到张辽满含杀气的目光,打了个冷颤,立时闭嘴,他从张辽眼中看出了杀机,也明白张辽这话绝不是威胁。
张辽感到怀中唐婉也是一颤,便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