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以北,阴山长城之外数百里的大漠中有一大片穹庐,这里就是鲜卑檀石槐后裔步度根的部落。
檀石槐之后,其子和连无能,又战死北地郡,导致鲜卑四分五裂。
西部鲜卑中,曾经参加过檀石槐会盟的索头部大人拓跋邻带众部落叛离鲜卑王庭,七分国人,使诸兄弟各摄领之。
中部鲜卑,单于蒲头与骞曼各据一方,争夺单于位,蒲头的两个兄弟扶罗韩和步度根也各自拥兵数万,自立山头,其中又以步度根实力最强。
东部鲜卑,则有素利、弥加、阙机等大人统领各自部落,分布在幽州以北。
如今却是中部鲜卑最乱,步度根驻扎雁门以北一带大漠,坐观鲜卑王庭争斗,但在其兄蒲头和从弟骞曼之间,他自然倾向于蒲头。
此时步度根的牙帐中,一个匈奴大汉怒冲冲的道:“步度根,汉人强大,那并州牧更是霍去病之流,我族既灭,你迟迟不发兵,定不能长久,再犹豫下去,迟早要被那并州牧灭掉!”
此人赫然是南匈奴右大当户乌洛兰呼产儿,当初匈奴一众大小王和贵族皆被徐荣一把火烧死,唯有这右大当户乌洛兰呼产儿竟逃了出来,偷偷跑到了塞北,找到了步度根部落,请求步度根发兵攻打并州。
如今已有数月,但看他此时的神情,显然是没有说动步度根。
坐在上首的正是步度根,他神情沉吟不定,看着气冲冲的乌洛兰呼产儿,最后还是摇头:“不是我不发兵,实在是发不了兵,几个月来,东面几个部落屡屡挑衅,劫掠我部落牛羊,杀害我部落子民,还要趁着王庭混乱的时候抢夺单于位,我此时若是发兵,部落难保……”
乌洛兰呼产儿又怒又恨:“你迟早要死于并州牧之手!”
不想他话音刚落,步度根身边一个汉人大声道:“大人拥兵十万,岂能惧怕什么并州牧,大当户要报仇自己去报就是,大人却不能任由你呼来喝去。”
“你这汉人,必是并州牧的奸细!”乌洛兰呼产儿指着汉人大骂。
汉人还没说话,步度根就不满的道:“你不要诬陷,杨汉是我从东面乌桓人手中买的奴隶,怎么会是并州牧的间隙?”
乌洛兰呼产儿怒气冲冲的离去。
步度根看着他的背影,徘徊了两步,犹豫不定,转头询问身边杨汉:“杨汉,呼产儿说的也有理,你们汉人不能小看,你说我该不该出兵?”
杨汉摇头道:“我们汉人有句话,攘外必先安内,而今北面王庭争斗不见结果,大人若是南下并州,恐王庭出变故,而且东面部落也是几番劫掠,实在不能离开,而且……”杨汉说到这里露出悲色:“中原如今乱的很,董卓劫持天子,汉人哪还顾得上出塞。”
步度根想了想,道:“汉人大乱是好事,我是不是该带兵南下,趁机夺取并州?”
杨汉神色微变,道:“大人一族是马上民族,入了中原未必是好事,就像南匈奴,进了中原,失去了大漠,再也回不来了。”
步度根皱眉想了想:“只取并州就是,劫掠些粮草。”
杨汉眼珠一转,道:“大人要劫掠并州,还需先安定好王庭,还有东面部落……”
步度根脸色冷了下来:“东面那些部落已经忘了我祖父檀石槐的威名了,也好,先打了他们再说。”
……
中山郡,郭嘉此番被张辽留守在这里,协助赵云防范公孙瓒,同时主持离间各部鲜卑之事。
此时,他拿着手里的一封信,喃喃道:“南匈奴大当户居然逃走了,又鼓动步度根南下攻打并州……”
他身旁的赵云色变道:“步度根答应了?”
郭嘉冷笑道:“他动心了,看来鲜卑还是太安逸了。”
赵云道:“军师有何妙计?”
郭嘉摸着下巴呵呵笑道:“先助骞曼杀了步度根的兄长蒲头,让鲜卑庭彻底乱起来,给步度根找些事做,免得他无聊。”
赵云不由赞道:“军师真是神机妙算,难怪主公放心留下军师主持鲜卑之事。”
郭嘉呵呵而笑:“难得看到子龙夸誉,看来娶得娇妻之后果然大不一样。”
赵云面色微红。
……
青州平原国,平原县外校场中,张辽指挥着士兵操练,关羽和张飞在一旁观摩,连刘备也过来了,还有那个年轻将领,名为田豫,年方弱冠,被公孙瓒派来跟随刘备。
张辽并没有藏拙,事实上他的练兵之法强悍,固然是在于操练之上,同时也在于他对军人的待遇、军属的优待、战后的抚恤多方面因素,刘备三人纵然得到,但也未必能得精髓,因为他们没有经济基础。
而且每个将领都有自己的固有风格,就像张飞,在那日被张辽点悟之后,已经大有改观,但还是时不时有暴脾气,而关羽在感染和激励士气方面差了些,他不擅长那些热血言辞。
他们二人的兵马均有改观,但仍是没有张辽兵马那般气势与凝聚力,这是张辽屡破强敌、屡战屡胜积聚出来的势,加之教习教导,平时军民鱼水,形成了自信、坚毅、勇猛的军魂,刘关张则是多年奔波,士兵早已离散疲惫,哪有那般精气神。
用一句话说,同是带兵,张辽的兵对他是敬爱,关羽的兵对他是敬畏,而张飞的兵对他则是畏惧了。
相比之下,张辽对田豫这个年轻人更是看好,田豫有着高顺的风格,虽然年轻,但行事带兵颇是严谨,稳重而勇敢。
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