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一瞬间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心里警钟长鸣,就像一头狮子面对闯入领地的另一头狮子时的谨慎与敌意。
张帆露出一个标准化的笑容问:“可是典军校尉曹公乎?”
曹操愣了一秒,“君侯焉识得樵县曹操?”
直播间顿时弹幕爆炸:
“阿瞒你好啊!我们都认得你啊!”
“太祖你好啊!快眼熟我!前排拍照留恋!”
“时将乱矣,天下英雄无过曹操。”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昔曹操上马横槊,下马谈论,此于天下可不负饮矣!”
“运筹演谋,鞭挞宇内,北破袁绍,南虏刘琮,东举公孙康,西夷张鲁,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志绩未究,中世而殒。”
“原来曹丞相长这样啊!站在两位大帅哥面前完全被吊打啊!”
“孟德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你到底把自己埋哪里了?我保证不挖……”
……
张帆诚挚的说:“熹平三年,公被举孝廉,入雒阳为北部尉。听闻公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阉宦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公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彼时庸碌之辈皆仰阉宦鼻息,和光同尘,惟公守正不阿,出淤泥而不染,帆闻名已久。”
“过奖过奖。君侯名满天下,战无不胜,操久仰大名。”
听闻张帆刚一见面就提到人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当初自己就是因为这件事得以崭露头角,曹操顿时看张帆顺眼多了。
袁绍听来就不那么开心了,这张帆刚才虽然也夸了自己,到听起来就非常敷衍了事,而且重点落在“袁氏”而不是他本人。
反观夸曹操则有血有肉,情真意切。对比来看,就好像变相讽刺自己是个靠家族搏出位的膏粱子弟。而且一句“庸碌之辈”感觉像是在指桑骂槐……
袁绍心生一计,笑吟吟的问:
“不知君侯对十常侍有何看法?”
这是个陷阱问题,大家都知道张帆受封列候和十常侍有很大关系,如果张帆语焉不详,含糊其词,袁绍就可借此攻击他心里有鬼,勾结阉宦,狼狈为奸……
如果张帆对十常侍严词痛斥一番,袁绍也会将他的话添油加醋传到十常侍耳朵里。这对于已经感觉被背叛的十常侍来说,无异于伤口撒盐!
两方本来的裂隙势必进一步扩大,张让赵忠之后肯定会疯狂的报复张帆,绝无半分回转余地。
张帆心里暗笑,按照历史进程,九月底董卓就要进雒阳了,就算何进不杀十常侍,他们也决计活不到十月。
也就是说,十常侍之流最多还有四个月寿命,我还会怕他们吗?
张帆大义凛然的说:“中常侍张让赵忠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黄门权重日久,封侯贵宠,父兄子弟布列州郡,所在贪贱,为人蠹害。滔乱天常,侵夺朝威,贼害忠德,扇动奸党。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
袁绍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听到张帆如此旗帜鲜明的表立场,几乎堵死了折回十常侍一边的退路。
何进抚掌而笑,看向张帆的目光也柔和很多,欣慰的说:
“说的好,阉宦误国误民,人人得而诛之!”
张帆点头称是,不过心里想的是:
论起误国误民,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其实你俩不分伯仲……
何进笑道:“久闻仁甫诗才无双,今日高朋满坐,俊彦云蒸,不如赋诗一首,锦上添花。”
张帆别有深意的看了曹操一眼,张口就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
“no-face!”
“啧啧!四爷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可以,很强势!”
“曹操有种被人当面ntr的感觉……”
“玩,还是你会玩呦!”
“我报警了!求主播放过孟德吧!明明有酒有宴的诗词那么多,干嘛要伤害人家?”
……
何进赞叹不已:“好诗!应该是平调曲的词目,不过为何只有半阙?”
那当然是因为下半阙中“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浦,天下归心”个人政治诉求和野心太明显了,现在还不好广而告之。
张帆讪笑道:“只想到上半阙就文思断了,想续也续不上了……”
何进笑道:“脱口而出半阙已经很厉害了,下半阙待以后再续吧!”
……
眼见宴席差不多了,何进将包括袁绍、曹操……在内的几个大皇子党的骨干成员召集到内室开小会。
可能是今天张帆公开表决心的诚恳态度成功取信何进,也可能是何进觉得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张帆也被何进破格允许旁听。
会议非常的冗长沉闷,作为上帝视角玩家的张帆听得昏昏欲睡,不过袁绍的一句话让他打起了精神:
“何不召四方猛将豪杰引兵入京,逐君侧之恶,收让军,以清奸秽。譬如前将军、西凉刺史董卓……”
眼见曹操眉头一皱,张帆知道他要跳出来反对了。这种涨声望的好事可不能给曹阿瞒抢先。
张帆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