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平皋县,一位老者正在翻看下人抄回来檄文,抚须大笑:
“好!写的太好了!张仁甫的文采果然是名不虚传……”
“义父请用茶……”
一名国色天香的绝色少女将一杯新茶恭恭敬敬的递给老者,吐气如兰:
“最近我听好多人议论这件事情,张仁甫虽然立下大功,风头正劲,但也没办法和盘桓多年的十常侍一较高下,勇气可嘉但未免有些鲁莽吧!”
老者接过茶杯吹了吹,呡了一小口说:
“婵儿你错了!你未免太低估张帆了!如果连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他都不懂,他也不会十九岁就封侯拜将,名动天下了……”
“那义父的意思是……”
“既然张帆如此不遗余力,不留退路的挑衅十常侍,就是他认为这次的储位之争大皇子必胜,十常侍必定失势……虽然不清楚他有何依据,但他既然敢做的这么绝,起码也有八九分把握吧!”
少女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蝉儿恭喜义父终于可以大仇得报,扬眉吐气……这下恐怕有机会得以重返朝堂,东山再起了吧?”
老者幽幽的叹道:“一眨眼都已经过了三年了啊!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悄然间青丝华发,就算能重返朝廷又如何?早已是物是人非……”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被张让迫害,不得不归隐此处的前豫州刺史王允。
中平元年,王允和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共同受降数十万黄巾起义军。在受降过程中,王允从农民军中搜查到一封中常侍张让门客所写的书信,信中涉及一些与黄巾军有关的内容。
王允怀疑张让与黄巾军私通,便进一步追查,把其中的具体细节全部揭发出来,并且写成奏折上奏刘宏。灵帝有意偏袒,再加上张让花言巧语,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张让脱罪后对王允心怀愤恨,第二年终于找到借口将王允逮捕下狱,幸亏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联名屡次三番向皇帝上书,替王允求情,费尽心机才让他被脱罪释放。
出狱之后的王允对张让恨之入骨,奈何阉宦势大,他只能暂避锋芒,在何进等人的掩护下,躲在河内郡平皋县隐姓埋名地隐居下来,如今已经过了四年了……
……
貂蝉向义父看去,头发梳得十分整齐,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貂蝉还记得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的王允黑发长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那个时候才四十八岁的他已经官至豫州刺史,又在黄巾之战立下大功,圣眷正隆,前途无量。
也是那一年,官拜从事中郎的父亲任昂因为得罪了张让,结果连累任家被满门抄斩,只有十一岁的她拿着信物向父亲的好友王允求助,被王允收为义女,改名貂蝉躲过了官府的搜捕……
没想到几个月后形势急转直下,王允被张让逼得丢官入狱,几经周折,受尽折磨才得以脱罪,出狱后又不得不隐居山林。
虽然近几年还是衣食无忧,但是这人生的大起大落,自然让他加速衰老,白发和皱纹日益增多……
貂蝉亲手给王允茶杯添满,柔声细语安慰道:
“义父春秋鼎盛,破而后立,也算是苦尽甘来,待到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正是义父大展拳脚之际,理应高兴才对啊!”
王允喟然长叹:“如今吏治腐败,阉宦擅窃国柄,奸盗内帑,诬陷忠良,草菅多命。朝廷耳目蔀覆,手足絷维,遂使我汉土堂奥尽失,民气痿痹。纵使诛杀十常侍又如何?扭转乾坤也绝非倚仗一己之力……”
貂蝉沉默不语,她虽然受王允耳濡目染,对天下局势洞若观火,虽然她有心为义父分忧,但是这种难题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解决的……
“莫非义父不信任大将军吗?”
王允沉吟片刻后说:
“何进此人……志大才疏,刚愎自用,瞻前顾后,难成大事!如今汉室倾危,能力挽狂澜者,唯二人而已!”
貂蝉美目流盼,异彩涟涟,赶紧问道:
“哪两个人?”
王允一字一顿的说:“樵县曹操,吴郡张帆。此二人一文一武,倘若一人主政于朝革除积弊,一人主伐于野扫平四方,两人相辅相成,各显所长。或许还有五成机会……”
貂蝉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管家突然走进来跟王允汇报:
“老爷,冠军侯、镇南将军张帆送上拜帖……”
这么巧?
王允和貂蝉对视一眼,王允吩咐道:
“快请……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义父,貂蝉先告退了……”
貂蝉退入内室,王允和管家一道朝前们而去……
……
十分钟后,两人分宾主落座,简单寒暄几句后,王允感慨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张帆英气逼人,谈吐不凡,让人如沐春风。不禁试探道:
“君侯名满天下,何以远道而来探访我这山野村夫?”
张帆珍重其事的说:“王公何必自谦,公德威远著,翼戴本国,典戎在外,继绝兴微,志存靖乱;治国有分,御军有法,神武赫然,威镇八荒,将建殊功于汉,参伊、周之巨勋。不负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
这已经相当高的评价了,即使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