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是被门外的叩门声惊醒的,原来自己泡在澡盆中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只听外面有侍从喊道:“孟先生与屈从事到了,正在外间求见!”
赵旻赶紧跳出澡盆,一边嘴里叫着:“请他们到大帐稍歇,就说我随后就到!”说完赶紧擦干身子,穿戴好衣物,略略整理一番,迈步往帅帐行去。
赵旻进帐的时候孟侯与屈进正在帐中喝茶,见到赵旻纷纷起身行礼。赵旻正欲还礼,却被孟侯上前一把拉住,未语先端详一番,眼中露出欣慰的光彩。赵旻心中一暖,这位是真的在把自己当子弟看待啊!当下躬身大礼:“让先生费心了,旻愧汗无地!”
孟侯松了手,捻须叹道:“北海王何须如此,只望北海王谨记自身乃万民之望,切勿再只身犯险。需知夫为人君者,谓能驾驭英雄,驱使群贤,岂谓驰逐山野,徒逞匹夫之勇乎?”
听到这话赵旻一脑门子汗,这是我自己愿意去逞匹夫之勇吗?你以为我愿意啊!不过孟侯言语中的关怀之意还是颇有血感动,于是恭敬的回道:“谢先生教诲,旻受教,必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孟侯这才点头,欣慰道:“不过磨难使人成长,北海王此番受难归来,侯观北海王眉间多有坚毅果敢之色,想必受益匪浅吧!”
赵旻哭笑不得,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不过细算之下确实也有所受益,不但武力智力双双突破,还收服了一员大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过赵旻心知孟侯的意思,既要让自己谨记身份,又不希望自己因此事之后变得畏首畏尾,这才出言提醒,这也是一种关心自己的方式,于是恭敬的点头称是。
寒暄完毕,下面进入正题。仍是孟侯率先开口:“北海王此番遇险,脱险后却不直接回府,而召我等到此,可是发现有何蹊跷?”
赵旻点点头,道:“此事旻确有些疑问。”随后将自己察觉的几点疑惑一一提出,说完后看向孟侯,却见孟侯也正望着自己,从彼此的眼中都读出了“陆旭”二字。
赵旻转向屈进,此人他略有些印象,好像上次在胶州海贼水寨就是他潜入贼首屋中盗得书信,做事确算得精明能干,想必被邵琦任命为司闻司从事也并非无的放矢。赵旻温言问道:“屈从事,最近即墨城内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屈进身量不高,长得瘦黑精干,闻言后略一思索便回道:“启禀北海王,这数日间除了民间有些谣言外,旁的倒没什么,不过这几日属下倒是发现一桩怪事。”
“哦?”赵旻来了兴致,既然能称为“怪事”,想必非比寻常,便问道:“是什么怪事?”
“喏”屈进躬身道:“北海王应知即墨县衙位于城北,由于前任即墨令为人狷狂,因此县衙前大街向来零落冷清、人迹罕至。然而就在五日前,属下无意间发现这条街上热闹了许多,遂起意留神观察。出现的都是些走街串巷的货郎、摆摊的算命先生、以及叫卖的磨刀匠等。此事本也寻常,但怪就怪在这些人几乎都是年届四十左右的男性老者,这些人虽然看上我无甚异常,但从指节粗大的骨骼和锐利的眼神看出,当是江湖中人,不似良善之辈。属下本打算抓两个来问问,但考虑到现在乃非常时期,这才没有轻举妄动。”
赵旻与孟侯对视一眼,都从中闻到一丝阴谋的气息。赵旻转头对屈进道:“你做的很好,不过此事需严格保密,勿要再向他人提起!”
屈进躬身应喏,赵旻点点头,打发他先走了。
待屈进离开后赵旻急不可耐的开口道:“先生,这其中必有阴谋,应该是针对县衙的一次袭击,所谓的行人必定是先行踩点之人!”
孟侯捻须微笑,“未被察觉的才能称之为袭击,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自投罗网而已!”
赵旻闻言大笑:“先生所言不差,那我们就要想法子看看能否一网打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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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大街张氏金铺后院密室,张豪正恭敬的向那位陆姓公子进行汇报。
“陆公子,经过数日踩点,已经确定赵旻应该不在县衙内,现今县衙内只有姓孟的师爷在,其余人等也都未在即墨出现,想必是都去寻找赵旻的踪迹了。”
陆姓公子手指在茶几上轻叩,问道:“那你们找到突入院中的突破口了吗?”
张豪颌首道:“有几个老兄弟专业就是翻墙入室,已经四下里看过,只要从东墙进入,必不会引发守卫注意;况且就算守卫发现,如今县衙里防备松懈,便是强攻也能轻松拿下。”
陆姓公子点点头,道:“既然没有问题,那就今夜动手。可记得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张豪躬身,声音中却隐隐有一丝悲怆的味道:“找到东西后斩杀所有留守之人,不放过一个活口!”
陆姓公子满意的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在张豪面前晃了晃,“只要东西到手后交给我,这封信就是你的。想想你的家人,千万别做傻事!既如此,你这便准备去吧!我便在此间等你消息。”
张豪眼神复杂地望向陆公子手里的信纸,最终什么也没说,拱手转身离去。
待到张豪离开,陆姓公子在室中静坐不动,昏暗的烛光映得他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只能见到他唇边流出的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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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即墨城北无盐街。相传早年此街多为东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