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停手的打算吗?”
雪之下轻轻摆弄着手中的香槟杯,向川崎提出了询问。
即便如此,川崎依然是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
“啊?没有啊……嘛,这里干不了了的话,再换一家不就好了。”
川崎利落的擦拭着玻璃杯,爽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不痛不痒的样子让雪之下的态度更加锋利起来。
面对锋芒毕露的险恶空气,由比滨小心地插话道:“那、那个啊……川崎同学,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打工呢?哎呀——没钱的时候我也偶尔会去打工的,不过也没有到要虚报年龄在夜里打工的。”
“没什么,我也只是需要钱而已。”
川崎瞪了眼千枼,示意不要多事。然后仅仅只是敷衍了一句,就又开始整理起来。
活在这个社会里面,钱基本上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不过没有确实面对过这方面问题的学生,在提及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些轻忽。
“啊……嗯,这个倒是也可以理解。”
被比企谷若无其事的语调刺激到,川崎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一个会在志愿表上胡填乱写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出来工作就等于输了’这话是谁说的?”
说起来,之前在办公室确实听到了小静类似的教训声。
“被听到了吗……”
比企谷八幡的人生坚持倒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当然,同样的,他也没有站到社会上去说这些话。
在如今这个机械一样社会里,每个人都像齿轮一样咬合着。就算如此,孤独是被允许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财力、能力和体力。
就连雪之下也没有完全达到,那么比企谷的人生取舍也不过是漫漫人生路中一时的选择。
少年八幡之烦恼?
“别太小看人生了……”川崎叹着气靠在墙壁上,手中擦过酒瓶的步随手扔在了柜台里面,“我也并不是为了玩乐出来赚钱的,别当我跟那边的笨蛋一样。”
川崎瞪过来的眼神并不纯粹,那是进入过社会之后才有的坚强的复杂神色。
就像是骨骼在碎裂之后会更坚固一样,所谓的坚强,是一次又一次揭开伤疤之后的习以为常。
不想去述说,不想被理解,不想被可怜的,永远一个人看着周围的,如同受伤的狼一样的眼神。
好像在说“谁都不理解我的吧!”。
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心底里都在想着,“无论是谁都好,请听我说,请理解我,请关怀我,请爱我……”
对于一个人这样坚持着的川崎,千枼只能做到在旁边安静的陪着她,再没有办法靠近一步。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韧性。
对于雪之下雪乃来说,她并未被人理解,也不会死心和悲叹。因为她的信念,贯彻了她的坚持。坚持着自我,就是强大。
对于由比滨来说,她从来不会放弃,也不会逃避。她不断的祈祷,哪怕只是只字片语,在持续的交流之后也会有所改变。
“呀……但是啊,没有说出来就不清楚的事不也是有的吗?说不定,可能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事……。只是说出来就能轻松的事,也……”
想要一点点靠近的由比滨,被川崎冷彻的视线掐断了话语。
“即使说了,你们也绝对不会懂的。帮上忙?能轻松?说着这种轻巧的话……那,你们,能为了我准备钱吗。我父母不担不起的东西你们能代替他们给我解决吗?”
“那、那个……”
大概是觉悟的差别了,被川崎步步紧逼的由比滨已经有些支支吾吾了。
“这种话请就此打住吧。要是你再乱吠的话……”
“雪之下……”
雪之下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却被千枼伸手打断了。只是,中途截断的话听起来威胁的意味更深了。
再说的话?
面对可能的威胁,川崎还是一瞬间瑟缩了。小咋了一下嘴,转身完全朝向了由比滨旁边的雪之下。
“我说呐,你的父亲,是县议会的议员吧?像你这种衣食无忧的天之骄女,对我的情况不可能理解的吧……”
川崎的喃喃细语一般的,放弃了什么一样,语气里多了一丝毫不在乎的叹息。
“沙希!”
雪之下的情况,千枼大概能够猜出一些。只凭作为雪之下家二小姐,却独居搬出来一个人住这一点,就能知道雪乃跟家里的情况并不好。
果然,川崎一说出这话,旁边就响起了嘎当一声玻璃杯翻到的声音。
翻倒的香槟杯里,巴黎水快速的漫开。雪之下紧咬着嘴唇,视线死死盯在吧台上面。
感觉到被握住的手腕上的压迫感,雪之下才慢慢恢复了和平时一样的……比平时更加冰冷的表情。
抽出手来,沉着的用手巾擦拭着桌子,雪之下也只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地处理着问题。
这个时候,“啪”得响起了拍桌面的声音。
“等等!现在不关小雪家里的事吧!”
从由比滨口中,少见的说出了强烈语气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认真盯着川崎的由比滨,生气了。
平时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一笑而过的由比滨,此时表情少有的认真。
“那,”川崎的声音也慢慢沉了下来,“也不关我家的事吧?”
求助的人并非川崎沙希,那么,被这么说,也就到此为止了。
“道理是这样……可是小雪她——”
“请冷静一下,由比滨同学,”雪之下温和的劝说着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