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达鲁一把夺过站在门口身白底蓝袄模样清秀的姑娘手里提着的篮子,里面还剩了好几朵花,边往里走嘴里边不满地嘟囔,“干嘛这么小气,直接都给我不就行了。”
这种强盗一样的行径直接气得人姑娘脸都红了,本来想抢回来,结果根本扳不开他胳膊,完全是白费力气,周围的人也都议论纷纷,但没一个敢站出来帮忙的。
拜托,达鲁的恐怖程度就比阑寻稍微好那么一点,虽然不至于滥杀无辜,但脾气也暴躁到不行,就轻轻打你一拳,肯定也是头晕目眩,少不得还会见血,谁有那胆子敢上去跟他讲道理。
不远处,红衣男子头上带着斗笠,整张脸都被严严实实地掩藏在白纱下,但光看身形,便觉修长纤细,加上那露在外面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不看脸,便知道是个可以打上九十分的美男子。
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微风,刚好掀起面纱一角,现出那人半张精致侧颜,眼尾轻挑,嘴角亦是带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惊艳至极。
站在身侧的凌双双视线深深落在他身上,似乎十分专注,但仔细看去却又有些恍惚,眼瞳几乎是静止的状态,朦胧得像是笼了层薄雾,看不清里面掩藏的怪异情愫。
她这会心里乱得很,脑海里一会浮现出阑寻那张妖孽的脸和冰冷的眸光,一会又是那个笨女人傻乎乎的行径以及温柔话语,除了哥哥,从小到大似乎再没有人这般关心过自己。
凌双双一直把阑寻当作是生命里的光,其实只是因为对方在幼时救了自己一命。
铺天盖地的血色和火光,凌双双在昏迷过去之前,印象最深的便是阑寻那双昳丽又冰冷的眼睛,和那句根本不带任何感情,却让她瞬间安心下来的“没事了”。
可现在,她心底却有些乱了。
月圆那天晚上,凌双双其实是听见了顾安爵房里的动静,原以为又是教中哪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结果却响起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也很耳熟。
本来想继续听下去,或者闯进房里去救教主,凌风却悄无声息出现了,并且让她立刻离开。
凌双双一贯很听哥哥的话,但那天却犹豫了,心底其实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测,本来咬牙想问个明白,却直接被凌风给点晕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守在床头照顾她的自然是岑嫣然,眼下有圈淡淡的阴影,神色看起来十分疲惫,却还是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露出了一个毫无杂质的笑,瞬间如同一缕阳光照进心底。
“事情都办好了?”顾安爵其实早就注意到凌双双的心绪不宁,原主的愿望是希望好好待她和凌风,别再重蹈前世覆辙,自己既然已经有了爱人就不可能接受她,凌双双喜欢上别人无疑是件好事,他也乐意撮合。
凌双双猛然回神,很快就收起了眼里的情愫,垂下眸子,恭敬道,“是,教主,已经打点好了,到时嫣……梦笙会代替仙仙登台。”
虽然称呼换得很快,并且声音很轻,但顾安爵五感敏锐,还是很轻易就捕捉到了,掩在面纱下的嘴角慢慢勾起,声音却异常冰冷,“希望她别让我失望,否则……”
后面的话未说完,但所带的威胁意味凌双双一下就听懂了,心脏骤然紧缩。
联想到教主往日里的残忍手段和肆意妄为的性子,她顿时越发担心起来,垂在身侧的手也悄然攥紧了衣角,手心里黏黏腻腻的,汗湿一片。
啧,看样子果然不是对岑嫣然毫无感觉,莫名想起网络上流传很广的一句话,断背山下百合花开,还别说,真挺贴切的。
顾安爵并未说话,眸光悠悠落在不远处的酒楼二层,窗户微微晃动,那里空荡荡的,但桌上摆放的茶水却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显然人才刚走不久,又或者根本没走,只是藏在了看不见的角落。
心知就算现在过去,也逮不住武功比自己还略胜一筹的某人,顾安爵并没有动身的打算。
只若无其事地看了眼便移开视线,深感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恼怒。
那家伙,是偷窥成瘾吗?就不能直接出来见自己一面?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