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兮福之所倚,是种什么感觉。
是一种中了五百万,而自己根本没买彩票,莫名其妙又兴奋不已的感觉。
孙频频再次成为梅东来的女主角,只是这次的拍摄系列不再是原定的“美”,而是为孙频频量身定制的“颓”。
颓,一个出现在男人身上,会荷尔蒙爆棚的字,用在一个女人身上。
不合适,又挑不出来问题。
只是因为太合适了。
简单的色彩,没有浓妆艳抹的女人,蜷缩在墙角,抬手盖在眼睛上,遮住太阳光,处在最俗的红尘里,却又飘到半空去。
原来,女人颓起来,也是种味道。
梅东来凭借这幅照片,斩获了摄影大赛的第一名,而照片里的女人,也受到极大的关注。
孙频频这个名字,一夜之间,红遍了大街小巷。
梅东来看中了孙频频身上与众不同的特点,观察越多越笃定自己的直觉。许细温是勤勤恳恳的,可她绝不是看起来的那么乖巧听话,这个女人,有自己的主场。
梅东来再接再厉,又拍了一个系列照片,女主角仍旧是孙频频,这次的主题是《废》,是他摄影展的准备作品。
昨天,你可能不知道孙频频是谁,今天,因为这个名字,你耳朵要磨出茧子来。
孙频频走红了,用她的职业,光明正大地走入这个行业。
实至名归地站在闪光灯下,感受着久违的称赞和惊羡。
孙频频,找回了曾经属于许细温的那份荣耀和自信。
越来越多的广告、平面、节目邀约,纷至沓来,孙频频的艺人事业,红红火火地开张。
四个多月的上升趋势,热度不减,大势所趋。
一个普通人,对孙频频的了解能从默默无闻到把她的作品如数珍宝,更何况是身处在圈子里的郝添颂,想不去关注都不可能。
自从郝添颂受伤,郝添慨再次接管欣荣的工作。
当一篇略带吹嘘的文章再次占据极大篇幅的报纸,放在郝添慨桌上时,他玩笑着对弟弟说,“你终于把这滩烂泥糊上墙了。”
郝添颂看着报纸,目光沉沉。
他话变得很少,人也不如过去那样张狂,内敛、稳重,是他现在的样子。
郝添慨图了个没趣,他摸着自己的鼻子,“梅东来很看重许细温,已经连用她几次,现在都传着,许细温成了他御用模特。”
“嗯。”郝添颂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改变。
郝添慨轻点着桌子,“你们都放下了?”
“找我还有其他事情吗?”郝添颂拧眉,不耐烦问。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郝添慨慢腾腾地说,“梅东来团队的人,找我借了许细温几天。”
“?”郝添颂不悦地看着故意卖关子的郝添慨。
郝添慨轻笑着说,“员工能赚钱,我当然放行。以为是要拍摄新的照片,只是多问了一嘴,才知道,没有其他人去。”
“……”
郝添慨解释,“没有其他人陪同,林小雨都没能跟着去,只有梅东来和许细温。”
“你是不是闲得慌。”郝添颂忍不住,揶揄他哥。
郝添慨点头,坦然地承认,“应该是的,我还打听到,这次的拍摄主题是《空》,拍摄地点在g市的南山,孤男寡女的,又起这么一个令人遐想的名字,真是……啧啧。”
“无聊。”郝添颂听不下去了,推开凳子走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听说梅东来花心得很,和他拍摄的模特,不少传出来绯闻的。”郝添慨再接再厉地善意提醒。
等门关上,郝添慨把报纸折叠起来,放在不显眼的地方,他满意地转着凳子,“这么优秀的人,被梅东来拐走,实在太可惜了。”
郝添颂晚上有应酬,陪人喝酒,几圈下来,喝得都有些高,个个声音洪亮面红耳赤的,放松警惕就八卦起来。
其中一个问,“郝总,孙频频是你们欣荣的艺人吧?”
“是吧。”郝添颂情趣缺缺,“欣荣艺人太多,我不记得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我可是天天听这个名字,尤其是我女儿迷得不行。”另一人说,“这不听说我今晚要和欣荣的郝总吃饭,非要让我帮她要签名。”
“我鲜少去欣荣,这件事情恐怕办不到。”郝添颂推辞。
别的人深醉,嘴巴把不住门,“孙频频现在什么价格?她和梅东来是不是有一|腿,要不梅东来怎么专用她,说不定……”后面的话不用说出口,咧着嘴呼哧呼哧地笑,粗鄙不堪。
郝添颂抿了抿嘴,饮了杯六十度的白酒,辣的喉咙火辣辣的疼。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郝间里出来,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在楼梯间里,抽了几根烟。
孙频频,孙频频,她现在是孙频频,不是许细温了。
是不是换个名字就能换个人一样。
那天晚上她怎么说的,“为了他和一枚只是受精的卵子,不值得她放弃大好前途”。
现在,她成功了。对她来说,是值得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起过那个存在过两个月孩子呢?
应该没有吧。
可他有,郝添颂现在一天睡三四个小时,看到关于婴幼儿的广告会想,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会想,听到孙频频的名字,会想。
烟抽完了,烟盒被捏扁,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郝添颂去大厅里拿烟,时间晚,酒店人不多。
电视机里的声音就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