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家里的人热热闹闹坐在一起看电视,周嘉怡吃得有点儿撑,就和陆骏远在村子里乱晃悠消消食,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村里的小孩子三三两两地在路上玩,平时滚铁环、抽陀螺、拍画片、打弹珠都是这些孩子们的娱乐活动,但临近过年,这些娱乐都被放鞭炮所代替。
一路上此起彼伏的炮声,吓得陆明远地捂耳朵,但好奇心作祟,又忍不住朝小孩子们手里拿着的炮竹看。
“那是摔炮,往地上一扔就响了。”周嘉怡看他看得入迷,解释了两句,还自爆糗事,“我记得小时候买过这种炮,装在裤兜里,结果晚上脱衣服的时候,估计使得劲儿太大了,结果突然就给炸了,可把我吓了一跳,结果一检查,裤子上连个窟窿都没有。”
陆明远听着这新奇地事儿,跟听故事一样,专注极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漏掉了哪几个字。
“喏,还有那个,那个叫擦(ci)炮。”周嘉怡说得是方言的发音,“跟火柴有点儿像,就是拿一根,用有磷粉的那头擦一下,就着了,我小时候胆子大,经常玩,现在不敢了。”
“我……也不敢。”陆明远其实特别想玩,但是他还挺怕这种炮竹声的,一听周嘉怡说自己都不敢,立刻就坦然面对了这件事。
“那种……那种是什么?”陆明远看到有小孩竟然拿着打火机去点一个炮竹,点着了就跑,紧接着便听到“嘭”地一声。
“那是……”周嘉怡看到人,黑着脸,那种细小的带着线引的炮,并不是买来的,而是一长串鞭炮中的一个,小孩子能得到的途径,无非是过年时哪家门口未燃尽的鞭炮上剩下来的,要么便是从家里置办的年货上抠下来的。
农村的孩子都是放羊式教育,家长们鲜少管这些琐碎的小事,但周嘉怡却记得,村里有个小孩,就是因为放这种危险性极高的炮时,点了火炮没响,结果凑近去看,被火药炸伤了一只眼睛。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就是眼前这个叫李明亮的孩子。
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周嘉怡转头看着坐在院门口晒太阳的中年汉子,喊了一声,“国庆叔。”
那中年汉子叫李国庆,瞧见周嘉怡,咧开嘴笑,“怡怡放假啦,今年上高三了吧,争取明年给咱考个状元,不是说你们学校去年就出了个状元,叔觉得你更能行,都上电视了呢。”
去年的状元陆骏远对汉子微微点头。
李国庆笑,“怡怡,这是你朋友?跟你一样俊得很嘛,是个好小伙儿。”
周嘉怡点头笑,又道,“国庆叔,我刚看见你们家明亮在那头放炮呢,你为过年买的鞭炮,得是都让他给抠烂啦?”
李国庆嘿了一声,吐了口唾沫道,“这个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不收拾他!”
很快,周嘉怡他们身后就传来了李明亮被追着打的哭喊声,没见过父子间如此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陆明远顿时目瞪口呆。
“嘉怡姐姐,他看上去好像很疼。”陆明远看着李明亮的表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国庆叔,吓唬吓唬得了,孩子还小,别给打坏了,打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周嘉怡笑着喊。
那李明亮被打得哭爹喊娘,还不忘向周嘉怡投来一个愤恨的眼神,似乎是在骂她是个告状精。
李国庆抓着儿子,边揍屁股边说,“你不知道,这小子记吃不记打,得好好收拾才行。”
“国庆叔,我就是前两天看了个新闻,说是哪个村里的小孩放炮的时候,点了火没响,心急地跑过去看,结果被炸伤了。”周嘉怡笑着说,“明亮不知道这些,我想着提醒您一下,让他要多注意,小孩子喜欢玩是正常的,但也要避免这些危险。”
“你说得对,是得注意些。”李国庆揍完了儿子,又没收了他从自己这里顺走的打火机,还让他把所有的小鞭炮交出来,最后才提着李明亮的领子,让他回家帮着他妈去擦洗窗户了。
三个人在村子里又逛了一会儿,倒是有不少小姑娘看到白白净净穿着小棉袄的陆明远,笑嘻嘻地跟过来,说想要跟他一起玩,那主动地姿态,弄得陆明远面红耳赤。
看得周嘉怡忍不住感慨,现在的小姑娘啊,有点儿太不矜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