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一些无语,但好歹,他们是不用行路了。
驿馆门前忙碌非常。少年们用饭时间早,此时还未到正式饭点。不时有麋鹿拖着板车来来往往,工人们从车上卸下各种大小包裹,又装上瓜果、丝棉、稻谷等原材料去车上,然后麋鹿们就拉着车,一阵风似的跑远。
听闻他们想要去帝畿,兼之城遥出手又甚大方,驿馆老板忙命人收拾出一辆豪华板车来。
所谓豪华板车,是由四匹麋鹿并排拉着,其后串连着两节敞篷车厢,一节坐人,一节则载满人们享用,可谓琳琅满目。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麋鹿们的脚下好像一下子生了风,疾奔镇外林间大道而去,一眨眼间身后小镇便看不见了。
少年们一下子变回了最顽皮的孩童,除月无瑕外,全都大笑大叫起来,就连连续抑郁多日的云逍,也变得畅快起来。这种感觉,简直是前所未有,实在是太过新奇有趣。
寂流看看坐在对面,还紧绷着张俊脸的月无瑕,心头恶念一起,伸出手去在他面上狠狠揉了一把。
月无瑕恼怒地将他甩开,面上愤愤神色。
城遥与云逍同是瞧得一愣。想当年人生初见,某小流也嫌弃某小只冰块脸,就这么伸出手去狠狠蹂躏人家的面颊,要他对自己笑笑。某小只自然面色不善,很傲娇地拒绝了。
“哥,他欺负我!”月无瑕在风中凌乱。
“是么?”城遥笑了一笑,“怎么欺负的,是这样么?”
说着也猛一下伸出手去,对着月无瑕的面颊一顿猛搓。
“你……”月无瑕欲哭无泪,一不小心视线撞到云逍,然后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
云逍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揉搓了他一把,唇边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
宁颢在旁瞧得大笑,也趁机对着月无瑕的面颊一顿蹂躏,好像不给他揉出一个笑来誓不罢休。
板车飞驰,却在即将穿出一片密林时骤停。少年们俱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平原上。随即人人手按佩剑,警觉起来。
眯眸望去,却见一人宽肩窄腰,颀长身姿有若刀砍斧凿,背对他们立于密林出口之处。
林风吹拂,却连他的一缕发丝也未能扬起,身上软甲是亘古不变的黑。
为他而来,却未想他竟在此处等待他们。
却邪转过身来,眸光冰冷,一一扫过众人面庞。
良久,他说:“你们来了。”
“你……”
少年们咋舌。
然而刚吐一字,便见男子长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长,随即迅速由黑转白,覆住口鼻的面罩也在此时解除。
“千堂仙尊……”寂流失声。
少年们瞠目结舌,却还俱未能完全相信。
身前男子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除去身上装束有异,却当真已是他们熟悉的千堂模样。
“如你们所见。目前的我还有第二重身份,便是山海国的青龙将军。”他说。
目前……
城遥心头微动。
“那么仙尊在此的目的,是什么呢?”他问。
“无论目的为何,每个人都有自己值得去做的事。”千堂说,“你们来此已有不少时日,难道就未在意外界都发生何事了吗?”
还当真未在意。
关切之人尽在此处,不在此处的,亦有足够自保能力。
千堂一边说着,掌中缓慢现出一面水镜。
少年们此时方舒一口气,万般确信了眼前人确是千堂无疑。
身份面目可以造假,可这一手凝水成镜之术,寻常人却绝难伪造,何况城遥水法由他亲授,此时更是看得分明。
千堂掌上流光缓缓绕转,重重画面接连闪现。
“这是……”
众人俱大惊失色。
“不错,封妖塔上的风烟谱,并非风烟谱。”千堂道,“而是七魔裂隙。”
七魔裂隙!
“七魔将逐渐现世,魔君将被迎回,高唐黩杀子证魔心,执意入魔,而今人间界已是烽火狼烟。”千堂续道,“这就是这段时间,外界所发生的事。”
少年们俱心头大震。
“你们留在此处已是无益。”千堂道。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城遥道。
水镜画面逐渐变换,显露多名仙门弟子力抗妖魔之景。
“去助你们的同门一臂之力吧。”千堂说。
“那你呢,仙尊?”寂流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做之事,而我亦不例外。”
千堂说罢,摆一摆手,背对他们离去。
随着他的迈步,银白长发再次变短,变作漆黑色泽。
“你们在此间欲做之事,我会替你们完成。”
这是千堂最后留给他们的话。
少年们面面相觑,立时便往中原去。
一月之后。
寂流与云逍御剑向中原北面疾飞,终于一处临近天域的城池前停下。再往前,则是天域范围了,四野茫茫,俱是黄沙。
此时正是午夜,天上无月有星,就着数点星光,寂流望见云逍一脸凝重神色,便问:“怎么了?”
云逍道:“这里,十分奇怪。”
寂流不解其意。他们一路行来所见怪异之城并不在少,越是往西这种特征就越明显,往往一整座大城却只零星几点灯火,便是比小说中形容的酆都还要渗人。却不知这座城池除去无尽黑暗,几无人息之外,还有何怪异之处。
而他们,自然是受命寻怪而来的。
他不问,云逍便也不答,二人只向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