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些,二人蹲在墙角,隔着纱幔贴耳细听,一听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所谓响动,不过是男子交合时浓重的粗喘。
“这……”寂流拉拉云逍衣角,转身欲走。
云逍却忽然将他拽住,低声道:“你听这声音……”
寂流满面通红,轻声道:“我听得可没有你仔细……”
云逍仍只示意他噤声细听。
寂流面上更红,过了一会目中却也现出诧异神色,轻声道:“这里面,是两个男子!”
云逍轻轻点头。
二人终于醒悟过来早上矮个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一应侍从全是男人。
云逍道:“先走,去别处看看。”
寂流点头,二人便轻掠而出。
绣床之上,面容妖冶的男子放开身边人,只随意披了一件玄紫长袍便缓缓步下床来,面上忽然浮现一丝轻笑。
“去,把黑岩给本座叫来。”
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子低低应了:“是,云主。”
片刻之后,殿外步声传回,黑色衣袍的男子隔着纱帐跪倒在地:“云主。”
层叠纱幔忽然无风自动,似波浪向两侧涌开,现出内中人修长的身姿。黑衣男子却并不抬头去看,只望着那一袭玄紫衣摆逐渐靠近。
紫袍男子忽道:“黑岩,把你的脸露出来。”
黑岩依言照做,解下兜帽。
紫袍男子蹲在他面前,仔细打量那张如岩石般坚毅冰冷的面容,面上忽然漾开笑意:“你这护法,怕是当到头了吧?”
“云主,”黑岩道,“属下不知您是何意。”
“也罢。”紫袍男子鼻间哼出一声冷笑,“这几日,可有什么不寻常人物进入?”
黑岩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眸中漆光一闪即逝。
紫袍男子忽然起身,重重一脚踹在他肩头:“本座看你是越发不听话了。”
黑岩依旧长跪拱手:“属下并没有!”
“没有么?”紫袍男子轻笑。
黑岩道:“只三个江湖草莽偶然至此,已被云卫发觉逮捕。属下见他们不足为虑,又正值用人之际,便已命人将他们收编。”
“何谓偶然至此?”
黑岩正要说话,紫袍男子忽阻住他:“来人,去把那日当值的云卫队长给本座叫来。”
暗处,立时便有侍者应声去了。不刻,果有一人随他回来,正是那夜云卫首领。
紫袍男子淡淡开口:“把那夜,如何与那三个江湖人遭遇之事,细细说来,一字也不许漏。”
云卫首领诚惶诚恐,便将那夜之事仔细复述一遍,因之前已对黑岩说过一次,此次再提,几乎可说一字不差,言及下湖捞鱼一段,黑岩暗自在袖中攥拳。
紫袍男子听毕,道声“很好”,便挥手让他退下。
“你有何话说?”狭长眉目瞟向依旧跪地的黑衣男子。
黑岩道:“是属下失职,先前并未听出纰漏。可要属下现在就去将他们拿来?”
紫袍男子忽然叹息:“黑岩,本座可还能再信任你?”
黑岩趴伏跪地:“属下永远只听云主及尊主号令,忠心日月可鉴。若有违背,便叫我顷刻魂飞魄散。云主若还不信,黑岩愿立血契。”
“血契?”紫袍男子轻笑,“好啊,你立就是。”
黑岩面色一凝,却并不犹疑,只以指尖划破手掌。
紫袍男子亦如他般,将手掌割破,敷在他手心。二人以手相抵,血液融汇,焕出红光。
黑岩肃穆观鼻,以鼻观心,将方才誓言又说了一遍。
紫袍男子目中方露释然,但凡誓言有违心意,血契之力便能够立时将誓言应验。黑岩既然敢立,那么萦结他心中多年的一块心病,终是一朝散去了。
如此想着,便即伸手将黑岩扶起,道:“并非本座不信你,如此,不过是令你我二人安心。以后也必不以二心待你。”
黑岩点头应下,面上依旧锋芒不显。
紫袍男子心中宽慰,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道:“你且命人去看看,他们此时是否仍在帐内。除此之外先别轻举妄动,且看他们到底为何而来,是哪派的人马。”
黑岩正准备行礼退下,却听紫袍男子道:“对了,去把镜湖出入口关闭。他们既然喜欢捞鱼,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此起彼伏的鼾声中,云逍与寂流相对而卧。
营帐之外,几许黑影略一驻足,掀帘内望,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寂流舒出一口长气,对云逍道:“还好你察觉有异,我们才回来得及时。果然是进去得太容易了些,内里有诈。”
云逍道:“我此时唯一的想法,却是映川。”
“怎么说?”
“易容之事……”
寂流缓缓点头:“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我们易容了,因为那云主,是个断袖。但凡长得好看些,说不定便会被缚去献给那云主。可照此说来,他倒像是一片好意……那他到底是想让我们见着这云主呢,还是不想呢?”
“所以才更难以言明。”
寂流道:“我看我们明日就再待一天,若还探不出究竟,就先回星熠去,总感觉这里面的水,实在太深了些。”
云逍点头,二人阖目而睡。
转瞬天明,土木营的众人再次开始忙碌,云逍与寂流跟随黄老三等人去宫殿后方搬运砂石。远处,是云士们日常操练用的校场。
“羡慕吧?”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