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然的语气很淡然,还是惹恼了自己的娘亲。
“然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为娘的做了这么多,牺牲这么大,到底是为了谁?”
聂红艳双眼通红,没有想到,付出了十余年的最好光阴,蛰伏重生,到头来,儿子居然还会埋怨自己!
见夏侯然还是冷冰冰的一张脸,聂红艳又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以为自己不动不争,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的日子了吗?”
夏侯然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c。
即便他不争取什么,太子疑心那么重,一定不会放过其他几个王爷。
而且,他一直在京都,还有一个亲弟弟,暗暗培养的力量还不被人知晓,更会让太子坐卧难安。
最主要的,还有一个根本性的原因,那就是洪英娘e。
太子从来都知道洪英娘爱的人是他。
再怎么否认和隐藏,那充满爱意的眼神是欺骗不了人的。
冷若冰霜的洪英娘,也只有在夏侯然出现的场合才会含情脉脉起来。
太子流连风花雪月的场所多,自然深谙此道,一眼就可以看个明白。
本来就是小肚鸡肠的男人,这下子,更觉得自己头顶青青的草原,一颗嫉妒的心几乎随时都要爆发。
这也是夏侯然要洪英娘立即启程远去的原因。
无论结果成败,这一对娘儿俩都不应该遭受池鱼之殃。
恒儿何其无辜,洪英娘更是可怜之至——因为爱上了他。
想到这里,夏侯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洪英娘之所以去了太子府,选择当上太子妃,还有谁在那里推波助澜。”
聂红艳的内心猛然一惊。
不错,当时洪英娘的内心摇摆不定,然儿又太心慈手软。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有趁着然儿去早朝的时候,直接上门找到了洪英娘。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泪流满脸,浑身颤抖,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啊。
别的人实在是难以相信,再加上,她怎么可能让洪英娘嫁给她的然儿?
她的然儿英挺过人,等待他的将是后宫三千佳丽才对!
一个男人要成就大事,更加不能过于儿女情长,这一根情丝,必须快刀斩断!
洪英娘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一步路踏上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就算她不再是太子妃了,也是蒲柳之身,哪里还配得上人中之龙的夏侯然呢?
聂红艳的话语如锥子一般刺着洪英娘的心。
事件的利弊根本无需聂红艳陈情,只是,这一步太过于沉重。
原来,鱼和熊掌从来不能得兼。
聂红艳关好房门,让洪英娘安静地哭泣一会儿。
祭奠自己失去的感情,是需要给一点时间的。
好在,就刚才洪英娘因为难过而低下头的瞬间,她已经将药粉洒在了她的发鬓上。
意识不受自己控制,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既然夏侯然已然知道,也没有什么好特别隐瞒的了。
“其实,然儿你内心也是渴望那个位置的不是吗?不然,为何可以眼睁睁地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
“你——”
夏侯然陡然睁大双眼,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娘亲。
仍旧是那么美艳,只是,怎么都找寻不到那么亲切的感觉了。
这么多年,他为了将娘亲解救出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劳心劳力,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局。
夏侯然闭上眼睛,想要将眼前看见的人和物都抹去。
他还记得当时从皇宫回来,就被十三王爷府上的管家喊去了。
十三王爷在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被毒虫咬了一口,脚踝肿得老大的,完全不能动弹。
急匆匆地赶到十三王府,挥开一群焦急却不敢妄动的下人,他一把抱起自己的弟弟,疾步往外走,轻轻地将人放在软轿上。
等十三王爷消肿之后,他才疲惫地往逍遥王府走去。
回到府邸,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
喊来了福叔,问洪英娘怎么还没有回来?
福叔沉着脸,缓缓地递过来一张喜帖。
原来,太子择日大婚,邀请他去喝一杯喜酒。
再看看落款,夏侯然顿时双眼一黑,猛然往后仰倒下去。
如果不是福叔眼疾手快,整个人已经磕在圆桌上了。
醒来之后,他换上一身夜行服,悄悄地潜入太子府邸,及时找到了洪英娘。
彼时,洪英娘正在微弱的烛火下发呆。
听见身后的响动,她擦了擦眼角,低声问道:“是谁?”
声音已经不复往日的清脆,似乎,一个人哭泣了好久,已经有一些暗哑了。
夏侯然缓缓地从阴影中站出来,蹙着眉头,带着一脸痛惜的表情,沉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作出这个决定?
为什么不和他商量一下就贸然行动?
为什么都不等他回来就草率地将自己许给了太子那个渣子?
洪英娘噙着眼泪,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想要将这个英俊的轮廓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还能够为什么?自然因为爱他啊!
因为深深地爱着他,所以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来成全他!
因为深深地爱着他,所以吃了苦受了累,也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下去。
最后,还要因为深深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