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率先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看你往哪走?”抬头看向出手相助的几人,想要道谢,却发现他们穿的衣服和大哥一模一样,惊喜地说道:“你们……你们都是东家老爷的兵?”
为首那人奇道:“东家老爷的兵?”
苏小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是啊是啊!东家老爷在咱们村里招人当兵,打了胜仗,咱们才能安安稳稳种地,不受大户和衙门的欺负!我大哥也是给东家老爷当兵,都当了哨官呢!”
为首那人恍然大悟:“原来还是第一批佃户兵的家人,那都是自家人了。你说你大哥当了哨官,他叫啥名啊?”
“我大哥叫苏粗腿!”苏小妹骄傲地挺起胸膛,脆生生地回答。
“哈哈,居然还是咱们营一连一排的苏排长,真是巧了。”
苏小妹好奇道:“你认识我大哥?”
几人都笑了起来,有人介绍道:“妹子,这位可是你大哥的上官,你大哥这排长的职位还是他推荐的,你说认不认识?”
“啊?”苏小妹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为首之人正是一营营长黄汉生。他刚从南园汇报事情完出来,正欲返回马袅军营,恰巧碰上青皮无赖当街行窃,顺手就管了这档子事,没想到苦主居然是自己下属的家人。苏粗腿虽然不是马袅村盐丁出身,但是训练能吃苦,打仗不怕死,给他的印象极好,爱屋及乌之下,对其家人也高看一眼。
他看了看苏小妹和紧赶慢赶过来的苏老倌,问道:“你们的钱被这厮拿了?”
苏小妹和苏老倌异口同声回答:“是的。”
这个青皮是街上一个混混,平日里坑蒙拐骗的事做的不少,打架也敢下狠手,街坊都绕着他走,气焰嚣张的很,所以夺了苏老倌的钱财无人敢阻拦。没想到这次出手偏偏碰上了铁板,不仅被琼州营的人拦下,苦主居然和琼州营关系不同一般,心道不妙。
他哭丧着脸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军爷,小人也是猪油蒙了心,下次不敢了。这位老爷子的钱还给他,还求军爷放小人一条生路!”说着把布包掏出来,高举过头顶。
黄汉生接过布包,递给苏小妹:“看看数目少没少?”
苏小妹接过布包,想了想,转手递给了阿爸。苏老倌拆开一看,碎银子和铜钱都没少,欢天喜地说道:“没少没少,都在呢。”
黄汉生笑了笑:“没少便好。”
那混混陪着笑脸:“今日小人知错了,还望军爷大人大量……”
“还钱就没事了吗?手都伸到我琼州营的人头上了,还指望着蒙混过去?”黄汉生皱眉喝道。
混混慌了,刚站起来又重新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旁边的士兵问道:“营长,那怎么处置这厮?”
黄汉生想了想:“若按我的脾气,一刀也就砍了。不过将军挖矿那边缺人手,别浪费劳力,就送到崖州去挖矿吧!”
那混混一听要被送到崖州挖矿,顿时嚎啕大哭:“军爷饶命啊!”黄汉生根本不听他求饶,旁边一名士兵取出绳索将他捆了先行带走。
苏家父女见老爷手下的兵士都如此威风,心里解气之余,不免也赔上一丝小心,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位军爷。
黄汉生见父女二人神情有些拘谨起来,笑了笑:“既然是苏排长的家人,那都是自家人,不要见外。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如果顺路,不妨一起走,免得还有不开眼的家伙骚扰你们。”
苏老倌小心翼翼说道:“那感情好。不瞒军爷,老汉这趟是送我家姑娘去做工,去那个什么什么……”一时却想不起那叫什么地方。
苏小妹接话道:“被服厂!听说那里招女工,我想去试试。”
黄汉生笑道:“那更巧了,我们要回军营,被服厂也在附近,正好顺路。你们还可以见见苏排长。”
苏小妹喜道:“真的可以吗?不会坏了军中规矩吧?”
看见她天真单纯的表情,笑靥如花,黄汉生心中觉得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略微有些走神,下意识回答道:“见见家人,又没出军营,怎么会坏了规矩。再说我答应了,谁都不会说什么。”
被他如此近距离注视,苏小妹忽然有点慌乱,脸红了起来。她农户出身,加上家中贫困,要干很多活计,女人要当男人用,自然没有大户人家女眷那么多规矩和讲究,成天抛头露面,跟村中的男人打交道也没觉得不妥。但是这么近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这么多话,还是头一遭。
苏家父女因祸得福,认识了黄汉生,在他的护送下一路无事到了被服厂,自然没有什么不开眼的牛鬼蛇神来打扰。到了马袅,他们在黄汉生的安排下,见了苏粗腿一面,苏粗腿见弟妹都来了县城,心中也很是高兴。
被服厂是新建的,管事符南英正愁人手不够,夏天南和林伟业广东之行倒是找回不少船匠和铁匠,但是女工可没几个。广东富裕之地不比琼州的黎寨,女子轻易不会背井离乡去外地做工,纺织厂和被服厂这类工厂只能从本地想办法。苏小妹一到被服厂,就被录用了,女红不熟没关系,可以慢慢学,有熟练的女工手把手教。
儿子和女儿都有了去处,苏老倌便独自返回和丰村了。临行前,苏小妹还拉着阿爸哭了鼻子,毕竟从没远离家门,心里还有些不舍。
林伟业大婚的日子定在腊月初八,眼瞅着没几天就要到了。本来夏天南想给他定在正月,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