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到了查尔斯,夏天南勉励道:“查尔斯先生,您辛苦了!”
查尔斯脸色憔悴了不少,整个工程全靠他掌控全局,确实辛苦。 不过他精神很好,作为皇家造船厂一个普通的船匠,居然能亲手指挥建造一个规模在欧洲都排的上号的船厂,这份成就感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取代的,更何况还有可观的酬劳。
他笑眯眯对夏天南和林伟业说:“辛苦归辛苦,接受了您的酬劳,我得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船坞已经完工,材料也准备充足,圣诞节之前就可以开工建设第一批船了。想先造运输船呢,还是盖伦船?”
夏天南想都没想,“先造盖伦船,暂时不用太大。我们的船匠不熟悉盖伦船的结构,先造小点的,技术熟练了再造大的。”
查尔斯点头,“您的船厂,您说了算。要造船,首先得设计图纸,如果您没有特别的要求,我就按照皇家造船厂的500吨级盖伦船画图,在英国这已经是很成熟的船型了。”
林伟业插嘴说道:“查尔斯先生,画设计图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参与观摩?”
查尔斯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呢?可是您懂造船?”
夏天南想起这家伙曾声称对风帆时代的战舰颇有研究,只是纸面上的吹嘘能否应用到实践中就难说了。不过他既然能造出燧发枪,说不定造船也能出上一份力。他代替林伟业回答:“是的,林对你们欧洲的风帆战舰很有研究,就让他帮你吧。”
查尔斯耸耸肩,点头同意。现在双方是雇主与被雇佣的关系,谁出钱,谁说话最大,尽管出于皇家造船厂工匠的自尊和骄傲,他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没摸过船的家伙会懂得造船。
不久以后,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17世纪初,海战还处于接舷战和炮战的过渡时期,战列线战术还没产生,此时英国盖伦船的设计,仍然没有完全脱离16世纪的固有思维,船身稍显单薄,船壳厚度一般,船尾保留了华丽的雕像,船首和尾楼仍然较高——尽管从伊丽莎白女王时期起霍金斯爵士做了重大改进,降低了艏艉楼,尤其是艏楼的高度。
正是这种相对狭长、航速较快、在逆风中操纵性好的盖伦船组成的皇家海军击败了由老式克拉克船组成的西班牙无敌舰队。
在查尔斯看来,英国的盖伦船虽然吨位小于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克拉克船,但是航速快,操纵性好,已经是很优秀的船型了,但是林伟业提出的建议在他看来简直有点疯狂,比如已经简化的船首上层建筑还要缩水,直至与船舷持平;完全抛弃舰尾华丽的浮雕——这让查尔斯觉得很不适应,船上的浮雕已经存在了几百年,既有宗教信仰的因素,也有祈求平安的因素,毕竟这个年代远洋航行是很危险的事情。
林伟业提出这些建议的核心依据就是,将来的海战是炮战的时代,战舰的一切设计都要围绕炮战进行,谁的船更灵活,更适合炮击,海战胜利的天平就会偏向谁。简化上层建筑,抛弃华丽而沉重的浮雕,这些举措优化了战舰的重心位置,减轻了多余负担,使之更为灵活,更适合海上炮战。当然,作为来自21世纪的没有西方宗教信仰的现代人,林伟业对这些浮夸的雕像完全无爱,去掉它们毫无心理负担。
查尔斯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很有道理,毕竟英国皇家海军击败老迈的无敌舰队就是靠着战舰的灵活性和非接触炮击战术,如果以接舷战和船海战术,失败的必定是皇家海军。
在查尔斯接受了这个思路之后,林伟业又提出了一系列让查尔斯吃惊不已,但是仔细思考之后又觉得合情合理的改进建议:大幅度增加帆的数量和面积,尤其是纵向的支索帆,以适应多变的风向;操舵由笨重垂直舵柄改为舵轮,使得调整航向更为方便灵活;优化内部结构,加厚船壳,足以抵御24磅炮的攻击。
林伟业提出的改进,都是围绕着一个目的进行:使战舰更灵活机动,一切为了炮战。
涉及专业问题,查尔斯很是来了兴致,他与林伟业进行了详细的商议,设计出了更灵活、更适合炮战的船型,排水量为五百吨左右,并在五百吨的盖伦船的基础上,画出了一千吨级的战舰草图,为将来建造大型盖伦船做了技术储备。他惊叹于林伟业对于船只设计的前瞻性和超前意识,也赞同今后的海战必将进入炮战时代,对于林伟业的表现,他归结于一个原因——天才。
而林伟业也充分满足了资深军迷、铁杆风帆战舰粉丝的终极愿望——亲自参与设计风帆战舰。
他了解的都是前人几个世纪累积的技术和知识,仅从理论上上的高度来说,可以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17世纪到18世纪,直至蒸汽船出现前,风帆战舰经历了很大的变化,每过一段时期就有新的变革出现,变革的目的就是围绕炮战进行的。
他经常在论坛和人研究这些技术的改进,但是只能停留在嘴炮阶段。
现在通过一个真正的造船专业人士之手,把18世纪甚至19世纪的风帆战舰设计理念搬到了17世纪初,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的战舰设计,这其中的美妙滋味只有林伟业自己才能体会。
只可惜锦衣夜行,不足为外人道也,对夏天南说,他压根就不懂这些,媚眼做给瞎子看,对查尔斯也没法说,总不能解释自己是穿越党吧!
五百吨盖伦船的设计定型后,接下来就是对调楼村船匠的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