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威的指引下,夏天南等人在镇守太监府后的第二条小巷找到了地道的出口。
出口是一口水井,旁边有几行湿漉漉的脚印,往西而去。杨由基是猎人出身,对足迹辨认和追踪颇有心得,他打着火把仔细察看了一番,告诉夏天南:“这是三个人的脚印,都是男人。如果地道内没有人的话,说明常昆已经跑了。”
夏天南点点头:“派人下去看看。”
杨由基选了一个个子较矮的士兵放在打水的桶里吊下去察看,过了一会儿,士兵上来报告:“地道的口子不在水下,开在井壁上,里面很窄,只能一个人猫着腰走,又是笔直一条道,藏不住人。”
夏天南有些失望:“就这么让他跑了?”
杨由基看了看地上的脚印,再环顾周围的环境,说道:“那也未必。脚印的水迹还没干,说明走不了多远,而且常昆为了躲避我们,肯定不敢乱窜,多半躲在某个地方不敢出来。只要把周围的宅子都搜一遍,十有八九能抓到。”
夏天南的优点之一就是用人不疑,而且相信每个人的专长。他知道杨由基是个优秀的猎人,而且头脑冷静,既然他有一定把握,就不妨放手让他去做。
“很好,你带着近卫营在附近先搜查,我让黄猛甲带着特战队也过来帮忙,碰到棘手的豪门大户就先围起来,等我去找魏国公打个招呼,让他以南京守备搜查朝廷钦犯的名义带我们进去,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必须抓到常昆,眉楼的刺杀不能再有第二次。”
南京城内权贵遍地,夏天南虽然不怕事,但是没必要树敌太多,只要徐弘基出面,搜查就不会有什么阻碍了,谁也背不起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夏天南有把握说服徐弘基,今晚的刺杀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不会这么放过常昆。
浩浩荡荡的搜查开始了,太平门今夜不太平,火把照亮了半个天空,近卫营和特战队联手行动,大批的琼海军士兵陆续赶到太平门附近,荷枪实弹,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家家鸡飞狗跳,不管是平民还是侯爷,不管是小吏还是尚书,无人能够例外。偶尔有权贵拒绝琼海军士兵登门搜查,京营和魏国公府的亲军就出面,表示怀疑府中窝藏钦犯,把主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大批士兵一拥而入。
这样的搜查力度,连只老鼠都没法跑掉,很快就逐个排除了大部分的民房和府邸,只剩下一个地方——南京锦衣卫千户所。
一路搜查过来毫无阻碍的士兵在千户所遭遇到了坚决的抵制,搜查钦犯的借口也不好使。
夏天南得知消息后,亲自带人赶到了千户所。出面与他周旋的是南京锦衣卫的一个百户,人微言轻,不敢得罪这位手握重兵的平南伯,言辞比较委婉,大意是锦衣卫不可能窝藏钦犯,另外千户所里有很多涉及谋逆大案的卷宗,要是搜查时损毁了,谁也担不起责任。
已经惊动了半个南京城,夏天南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再说他又何曾把锦衣卫放在眼里,死在他手上的锦衣卫起码两位数了。他警告对方:“今晚我的人必须进去搜查,识相点就让开,否则不要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
百户见这位平南伯不讲官场规矩,要蛮干,一时没辙了。这时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人走了出来,厉声说:“我是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副千户葛布,奉圣上之命来南京公干,现在手上有要犯,明日就要押解进京,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夏天南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位副千户大人怕是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只知道以锦衣卫的名头来压人,不会动脑子。明明知道自己是来杀人灭口的,目标是常昆,而他们南下的任务就是把常昆带回京城,这句话一说出来,不打自招,说明常昆逃走之后很有可能玩了个灯下黑,到了这里寻求锦衣卫的庇护——毕竟落在夏天南手里绝无活命可能,回到京城尚有一线生机。
夏天南回头朝黄猛甲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低声问:“这个人是不是跟你一起从京城来到南京公干?他的任务是不是就是抓常昆回京?”
黄猛甲点头:“就是他。虽然各走各的,但是在京城出发前我见过他。”
夏天南点点头,心里有了底。他转向葛布,笑道:“你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副千户,巧得很,我这里也有一位锦衣卫千户,官阶比你高一点点,如果他下令你让开,说话管用不管用啊?”
黄猛甲会意,走到前方,亮出了自己的千户腰牌。
不同身份的锦衣卫腰牌不同。最低一级的力士、校尉用木牌,百户以下用铜牌,副千户、千户、镇抚使用银牌,刻着自己名字,指挥佥事、同知、指挥使则用金牌,也刻名。葛布是锦衣卫的老人了,抬头一看,就知道对方手里银光闪闪的腰牌多半是货真价实的,更何况他也知道皇帝刚刚封了一个挂名的千户,估计就是这位了。
他沉着脸回答:“平南伯不要说笑,就算他是锦衣卫千户又如何,我有圣上钦点的差使在身,就算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能擅自更改,何况是一个挂名的千户?”
夏天南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对左右下令:“葛副千户违抗上官的命令,我们给黄千户帮帮忙,把他绑起来!”
特战队和近卫营的士兵们一拥而上,把反应不及的葛布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围起来,然后捆了个结结实实。
葛布大怒:“你们这么做,形同造反……”很快他的嘴就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