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黄汉生的话,魏连横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刚才我拔出了鞑子的重箭看过,箭头有破甲锥,又被毒液或者脏物浸泡过,普通的轻甲很难抵御,被射中后也很难救活。不过盔甲加厚就会更重,影响士兵开枪射击的动作。与其想着怎么挡住这种重箭,还不如干脆弄个轻甲,能防御轻箭就行了。”
琼海军也尝试过盔甲,以前在琼州府试过藤甲,在攻打昌化时用过。
林伟业沉吟道:“说到轻便的盔甲,咱们的藤甲倒是不错,不过藤甲在炎热的南方用问题不大,还有透气的优点,但是在寒冷的北方就很鸡肋了。而且藤甲最大的问题就是,一旦损坏,很难修补,都是匠人手工编织的,坏了的藤条也没法更换。在广东作战还好说,远离临高本土,没有原材料,而且制作过程比较复杂,耗费时间又比较长,导致这藤甲既不能修复,又不能像锁子甲一样更换甲片,就是个大麻烦。”
夏天南问:“你不是曾经说过要制作头盔之类的吗,好像为了用铸铁还是钢质材料我们还讨论过,怎么后面又没动静了?还有,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在在内衬装钢板,类似于鞑子的棉甲,不过到现在也没看到成品。”
“头盔的材质我们是讨论过,铸铁不可能实现,一体式钢盔的话,以我们的技术条件无法实现。”林伟业说,“至于为什么暂时搁置,是因为当时没这么迫切的需求嘛!你要知道,在鞑子和流寇出现之前,不管是官兵还是海贼,我们的对手没有谁是一轮排枪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轮排枪,基本上不会让敌人近身,穿身藤甲已经足够,要铁制盔甲何用?至于棉甲一类的盔甲,等回到临高我再试试,看看是装在内衬里面还是做成护臂、护肩、护心镜之类的外部穿戴样式,从防御力、轻便性和维护更换的便利多个方面权衡一下。”
“将军,我也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左武卫恭敬地问。
夏天南对他有印象,毕竟是从官兵投诚过来的中高级军官,而且是不可多得的专业炮兵人才,他鼓励道:“召集营级以上军官讨论,就是要集思广益嘛!你是第一线的炮兵指挥官,又全程参与了战斗,肯定有发言权,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出来。”
左武卫说:“当时鞑子用楯车作掩护,弓手逼近,加上马甲下马步战,和咱们拼消耗,可谓最危急的时刻了。团长让我把山地炮拉上去,抵着鞑子的脑袋开炮,我还和他争辩过。后来的结果证明,平射霰弹是很有用的,对密集人群杀伤力巨大,但是这样又回到之前的老问题:炮兵放在后面隔着自己人没法使用霰弹,放在阵前对炮兵而言则太危险,而且射程也太近了,开不了几炮。要是能把霰弹打得更远就好了。”
夏天南摇摇头:“这个问题得问林总兵,我是没有办法的。”
林伟业脑中灵光一闪,说道:“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霰弹不是不能打远,可以用榴霰弹啊!”
“榴霰弹?”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个名词从未听林伟业提起过。
夏天南虽然也是穿越者,但是这么专业的词汇也是第一次听到,他下意识地说:“从字面上理解,是不是榴弹和霰弹的结合体?”
林伟业打了个响指,赞道:“没错,还真是这样。榴弹是靠爆炮后的碎片伤敌,对无防护的步兵而言,杀伤力不如霰弹,但优点是比霰弹打得远;霰弹在两三百米左右杀伤力极大,缺点就是射程太近。只要把两者的特点结合,把榴弹里的炸药拿一些出来,换成霰弹的小弹丸填进去,就变成榴霰弹了。”
夏天南欣喜地问:“射程和榴弹相比呢?杀伤目标的具体原理是什么样的?”
“你想象一下:榴弹落地爆炸后只是几块碎片,而榴霰弹是在空中爆炸,迸裂出几十甚至上百粒弹丸,密密麻麻像是下了一场雨,就是这种原理。至于射程嘛,榴弹能打多远,理论上榴霰弹就能打多远。”
左武卫忍不住说:“如果有这样的炮弹,哪怕把炮兵摆在最前面也不怕了,敌人很难近身啊。”
夏天南则眼睛一亮,“那还用什么榴弹,全部换成榴霰弹啊!”
林伟业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就像榴弹无法取代实心弹一样,榴霰弹也没法彻底取代榴弹和实心弹,关键就在于引信和可靠性上。榴弹就算落地后爆炸也有不错的杀伤力,但是榴霰弹威力最大的时候是在半空中爆炸,落在地上再爆就失去意义了,这个时间很不好控制——引信太短的话,还没到达敌人位置就爆,起不到作用,甚至有在炮膛内爆炸的危险;引信太长的话,就会落地之后再爆炸,杀伤力大打折扣。另外,不管是榴弹还是榴霰弹都有个引爆率的问题,远不如实心弹可靠。说到底,榴霰弹还只能作为辅助弹种,在特定情况下发挥作用,最简单实用的还是实心弹。”
夏天南有点失望:“原来是这样,可惜了。”
左武卫倒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情绪,若有所思:“既然是这样,那么这种榴霰弹也能像榴弹一样抛射了?那就可以把炮兵布置在方阵中,像抛射榴弹一样发射,既可以保证炮兵的安全,又能遏制敌人骑兵的攻势——实心弹打骑兵力不从心,霰弹又太近,远距离榴霰弹攻击就能让鞑子骑兵无法集结发起冲击……”
黄汉生说:“有道理,骑兵若不能成群结队,各自为战,根本不是阵型严密的步兵对手。要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