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卫,硝烟四起。
“轰轰轰”,炮声连绵不绝,离海岸不到两里的卫城成了琼海军舰队最好的靶子,劈天盖地的炮弹让城内守军感觉如同末日来临。
虽然直接死于炮火之下的人并不多,可是这种前所未见的高强度炮击彻底摧毁了守军的抵抗意志。等到陆战队在炮火的掩护下登陆发动攻击后,线膛枪的射程让守军丧失了最后一丝坚守城池的决心。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随着城门被陆战队故技重施用炸药包炸开后,金州卫宣告失陷。
慕容龙城进城后,博尔忽请示:“主人,是否放弃驻守金州卫?”
“当然,既定计划不予改变。”
博尔忽有些惋惜:“第一次打下来容易,如果再次落入鞑子手中,他们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来攻,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吧?”
“博尔忽,你不要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要把目光放远一点,领会将军的意图。”慕容龙城说,“将军派我们来辽南袭扰,而不是派出主力部队逐个攻占据点,就是不愿把精力都耗费在这里,只是要牵制住鞑子,然后腾出手对付明国皇帝和中原的流寇。如果你执意一个个占领这些据点,并派兵驻守,就与将军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博尔忽惭愧道:“属下资质愚钝,想得不够长远。”
慕容龙城安抚道:“你是个领兵的将才,打仗是一把好手,又何来资质愚钝一说?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琼海军比朝廷官兵要公平的多,不会因为你是我带过来的人就不予重用,好好干,将来必有个好前程。”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的说法也有道理,既然金州卫都打下来了,总不能完好无损地交还给鞑子,该做点什么才是。这样,你带人将鞑子的尸体丢几具到城内的水井中,把水源污染,再一把火烧了粮仓。这地方离鞑子的老巢盛京有点远,补给不便,辽南又是十室九空,抢都没地抢去,没水没粮的,鞑子就算重新派人过来,一时半会也很难站住脚。”
博尔忽抱拳作揖:“主人英明,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轻松拔掉了金州卫这个据点后,舰队继续北上,绕过长兴岛,放弃了远离海岸的复州卫,马不停蹄奔向了盖州。盖州卫的防御并不比旅顺口和金州更出色,在舰炮和线膛枪的火力面前,也是一鼓而下。
慕容龙城和他率领的陆战队表现极其出色,在舰队的火力掩护下,半个月内连续攻陷了旅顺口、金州卫、盖州卫等重要据点,整个辽东半岛只剩下一个复州苟延残喘,让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代人的努力几乎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为了解决侧后方的隐患,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父子先后五次攻打金州、旅顺一带,历经天启、崇祯两朝,死伤无数才将这些地方全部占据。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向各个方向,引发了种种连锁反应:盛京震怒,据说一向沉稳的皇太极连桌子都掀了;大明京城则悲喜两重天,百姓欢呼雀跃,庆幸又出了一支能与戚家军媲美甚至更强的军队,能够屡次击败号称无敌的建州鞑子,而自崇祯帝以下文武百官则哀叹不已,这支军队再能打,不受自己控制,就是一把随时都能反过来插自己一刀的双刃剑,是福是祸,谁也不能保证。
京城,金銮殿。
本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早朝,可是因为辽南传来的消息,让大殿内的气氛很压抑。按理来说,所有人应该高兴才对:琼海镇以一己之力攻打辽南,大获成功,几乎将鞑子占据的据点连根拔起,从盖州到旅顺,一夜之间改旗易帜,辽东都司南路重回大明旗下。虽然这次行动没有兵部的命令,属于擅自行动,可是封夏天南为大将军时,已经授予了他对建虏的军事行动自主权,从官面流程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收复辽南”这样的战绩完全可以给朝廷和皇帝脸上贴金。
可是琼海军发动兵谏,悍然围困皇城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朝廷和皇帝的脸被打得啪啪响,这份战绩成了烫手的山芋,没人愿意去碰,也不敢碰。
崇祯疲倦地用手揉着太阳穴,询问:“诸位爱卿,对于琼海镇攻打辽南一事,有何看法?”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似乎人人都有话说,但是没人愿意先开口,分析这个棘手的话题。
最终还是履新不久的兵部尚书杨嗣昌打破了沉寂,他出列说道:“启禀陛下,臣认为,纵观夏天南的所作所为,虽然无法断定这次攻打辽南究竟是何目的,但绝不会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而是包藏祸心,陛下不得不防。”
首辅温体仁闪身出列,反驳他的说法:“陛下,文弱此言,未免耸人听闻。不管夏天南有何居心,为朝廷收复辽南各卫所驿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对朝廷有利无弊,又何来包藏祸心一说?”
本来文武百官有各自的看法,都在心中酝酿着说辞,等到大佬们把基调定下来,再站出来表个态,在皇帝面前露个脸,以显示自己不是碌碌无为的庸才。但两个重量级人物旗帜鲜明亮出完全相反的论点,准备陆续站出来的人脸色一变,都悄悄把脚缩回去了——开玩笑,一个是简在帝心正、当红的宠臣,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两个人看法南辕北辙,无论赞同谁,都会得罪另一方,这不成了站队了吗?这两个人,都得罪不起啊!还是再观望观望更保险。
崇祯想了想,好像两个的说法都有道理,于是问杨嗣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