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看着对方越游越快,很快就游出了弓箭的射程,自己却不会游泳,无可奈何,只能捶胸顿足。
还是塔克谭反应快,他看见对面的大船侧面黑黝黝的炮口,打了个寒颤,大喊:“只怕他们又要开炮了,赶紧撤啊!”
清兵们这才回过神,对方的步兵借大海水遁,没有了顾虑,只怕那大炮又要开炮了,慌忙往岸边跑。亲兵们架起受伤倒地的豪格,在一群巴牙喇的掩护下,走在最前面。
正如塔克谭所料,大船上的炮再度开火了。没有了误伤的顾虑,这次直接换上了开花弹。
“轰轰轰……”
铺天盖地的炮弹砸了过来,在海滩上爆炸,气浪将人群掀得东倒西歪,弹片四处飞舞,清军被炸得鬼哭狼嚎。比起实心弹,开花弹对心理上的震慑更强,彻底摧毁了清军的战斗意志。
在轰鸣的炮声中,清军狼狈不堪撤离了战场,留在海滩上的是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金州海岸一战,清军战死一千余人,受伤无数,主将豪格受重伤,在手下的拼命掩护下,被抬回了金州城,再也不敢出城门一步。
“山东”号上,慕容龙城对博尔忽说:“好兄弟,你干得好,回去我会向将军为你请功。”
“谢主人。”博尔忽略有遗憾地回答,“可惜咱们伤亡也不轻,虽然还没有清点,伤亡三五百人是有的,短时间内没法和他们硬扛了。”
“没事,这一战打出了琼海军陆战队的威名,让豪格等人也知道咱们无论在陆上还是海上都不好惹,收复辽南的任务没法轻易完成,咱们拖住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慕容龙城安慰他,“正蓝旗这支大军至少上万人,这次出城追击你的估计在七八千人左右,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还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错了。”
“那么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容龙城遥望金州的方向,笃定地说:“只要咱们的船队还在辽南一带游弋,不管是豪格还是多尔衮都不敢撤回辽东。分出部分船送伤兵回登州疗养,顺便补给,然后轮换,只要保证一半以上的船在金州、旅顺一带就行。”
几天后,多尔衮的正白旗大军赶到金州,进入了城内。
通过斥候往来传递消息,多尔衮在到达金州之前就知道了豪格战败的消息。对于这件事,多尔衮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对豪格的挫败乐见其成;另一方面,作为大清权力阶层的一员,明朝出了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是他不愿看到的。怀着这种心情,他来探视豪格,在充当临时指挥机构的金州卫所衙署,他见到了病榻上的豪格。
让多尔衮惊讶的是,往日飞扬跋扈的豪格此时显得分外萎靡,肩头的重伤让他脸上毫无血色,而且神情也很是颓废。估计这一战带给他心理上的挫折比ròu_tǐ上的创伤更严重。
多尔衮掩饰住内心的真实想法,满脸关切地询问:“肃亲王伤势如何?如果严重的话,我派人送你回盛京吧,毕竟这地方缺医少药,对伤情恢复不利,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皇上交代?”
豪格硬邦邦地回答:“有劳十四叔关心,本王还挺得住,没有完成皇阿玛交办的事,不敢擅自返回。”
看着对方肩头包裹的厚厚白布,多尔衮心里讥笑道:就硬撑吧,看你能撑多久?只怕是担心自己战败回去挨骂,这边的功劳却被我独吞吧?
心里这么想,口中却说:“肃亲王不可大意,明军的鸟铳铅子有毒,枪伤比寻常刀剑的创伤更难医治,要是留下什么隐患就不好了。”
豪格心里一惊,这铅子有毒他是知道的,虽然战后及时把铅子挑出来了,谁知道有没有清理干净?可是面对多尔衮他不愿表现出软弱一面,硬着头皮说:“不妨事的,本王身子骨硬朗,小小枪伤,不在话下。”
见他坚持,多尔衮也就不再劝,反正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后面他是死是活,就与自己无关。当下转移了话题:“听说这支明军很棘手,不同于大清碰见过的任何军队,肃亲王亲自上阵,可有什么见解?”
说起这个对手,豪格咬牙切齿:“这支明军倒也不是三头六臂,论弓马娴熟,不及我大清精兵,比起当年的白杆兵和浙江戚家军,也是在伯仲之间罢了。但是他们除了火器犀利,铳口装有坚硬短刃,可远袭可近战,算是把白杆兵和浙江兵的优势合二为一,对付他们不得不付出较大伤亡。此战最重要的是,他们选在海边与我大军对阵,依靠海上大船的火炮,伤了我军不少勇士,这一点还找不到克制的办法。”然后把当日的战况详细说了一遍。
多尔衮听完,皱眉道:“依靠海上大船,这样的战术只能偶尔用之,倒是不足为惧。怕就怕他们的主力野战用的火炮不亚于战船,这就麻烦了。听说阿济格和阿巴泰碰到的也是他们,在明国京城外吃了一个大败仗。”
想到阿济格和阿巴泰的败仗,豪格心里平衡了一些,呼吸也顺畅了不少。他问:“现在这股明军缩回了海上,咱们打不到他们,无法驱逐,只要大军一撤,他们又会从海上去而复返,咱们岂不是被拖在了这里?如何对付他们,十四叔可有良策?”虽然对多尔衮颇多腹诽,但是豪格不能否认,对方的头脑比自己更灵光,要想顺利驱逐甚至剿灭这支依托战船来去如风的明军,眼下只能依靠这位十四叔了。
多尔衮笑了笑:“汉人的孙子兵法有一计,叫围魏救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