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一样的,那些舐水的松鼠,翩翩起舞的蝴蝶和蜻蜓,都是因为思想简单没有所谓离开的概念,所以才不会被影响。可一旦他们遭到危险有了逃跑的念头的时候,那么他们就会受到影响,之前老鹰抓小鸟也是一个道理。
虽然大致上找到了方法,但二人此刻无疑又陷入了另一个难题,那就是如何做到“无欲无求”,只要能做到这个境界,就能走出这个困境了。
可话虽然这么说,要做到无欲无求的状态,谈何简单?人虽然善于伪装,但最多只能伪装外表,无论你表面上如何无所谓,总是无法欺骗心的想法。这就好像卓峰,表面上是一个儒雅公子,骗过了许多的人,其实内心深处却是一只qín_shòu,他骗谁都骗不了自己。
而且人的心,最容易受到杂念的蛊惑,尤其是知道的东西越多,越容易有杂念,也就越难以做到无欲无求,特别是卓文这一类。
“看来纸鹤传书之所以也不能飞出去,大概就是因为寄生了主人的欲念,这样一来,用“飞鹰传笺”大概也是无用了。”卓文点了点头,说起飞鹰传笺,这东西功能和纸鹤传书差不多,不过它覆盖面积更大,能直接联系小半个州的俩端,兽潮来临之前,百里灭天和吴山都和自己告别了,只各自给留下一枚飞鹰传笺,说是以后想联系他们可以激活它。然而卓文可不知道前几天二人已经开撕了。
“回去吧,方法已经找到了,我们合计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个法子出来。”看到天色又黑了起来,不知不觉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卓文笑了笑,给梁思发出了邀请。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然而,梁思却是第一次拒绝了卓文的提议,却见她坐在一个石墩上,抬起头,一个人仰望着寂静星空,半天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身边坐来一个人,却是卓文。
看着身边的这个男子不请自来,一来还和自己坐这么近,一点避讳也没有,梁思细眉略微一蹙,但却并没有如之前那般躲避驱赶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个卓文的脸皮实在太厚了一些,实在让人躲无可躲。
“想家了么?”卓文笑了笑,无话找话。
“没有。”梁思俏脸一甩,似乎都不想去看卓文,虽然表面上倔强得很,但卓文猜得出她的心思。
“其实我也想啊,可惜…我此生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忽然低头一叹,卓文苦笑连连。
秋目微微瞥来,梁思的语气不咸不淡:“没那么夸张,等走出去以后,你又不是不能回卓家。”
“如果我说卓家并不是我的‘家’,你信吗?”卓文笑了笑,一丝悲伤潜藏在其中,仰望着天际,他看的却不是卓家的方向,而是一个跟蓝宝石一般美丽的蓝色星球。卓文一生以画为生,画画对他来说,可以是他人生的全部,这也是他为什么一来到山水界这个以画为尊的世界就兴奋得颤栗不止的最大原因,诚然,他最大的目标是站在画道的顶峰成为一代画圣,可谁知,在这背后,卓文何尝不是想利用这份未来的强大力量开辟出一道通往地球的通道?
《把酒对月图》可不是意兴之作,而是投入了卓文深刻的情感,方才能在当时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丈绘才之光,从卓文之后从来没创作过这等高度的作品中就不难看出他的当时的思乡情感之浓烈。你梁思想家,固然走出世外林就行,而我卓文,却不知道要用尽多少时光泪汗才能达到那一刻,甚至于,连有没有机会都不知道……
柔风吹来,三千青丝微微荡动,一袭素袍白衣的梁思仿佛被此刻的卓文所深深吸引,她没有问为什么,也不知道卓文话中的家指的是什么,但她却能从卓文的眼中感觉到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悲伤,这股情愫似乎发自内心,看不出佯作,是那样的切切实实,动人心弦。
偏过头,看着梁思,四目相对间,卓文仿佛能从她的眸子中看到一片倒映在里面的璀璨星辰,竟有一丝说不出的静谧之美,就感觉她好像能看懂自己一般。
只觉内心深处,不禁砰然一动,卓文不自觉地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以及在东部深林时默契十足的合作,再到然后,自己被狼将追杀,她奋不顾身来救自己,在自己副作用发作倒在地上的时候,以受伤之躯背着自己来回走了一二里路,并在卓峰一脚将自己踹下断尘崖的时,义无反顾地投身与自己相拥坠崖…这一切就仿佛是梦一般,可每次想起都让卓文感觉历历在目,不知不觉间,这个孤僻而略带着一丝冰冷的倩影似乎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俩人相视了很久,月色渐渐浓了。他们仿佛被皎月所眷顾一般,很快就成为了月光聚焦下的一对主角,只见俩个身影不断靠近,靠近…对方的脸,逐渐在自己眼前放大,这一刻,他们尽皆脑子发白,彼此之间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一切都是心在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