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立峰做完这一切,头脑中的眩晕感猛烈地向他袭来,但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晕倒,远处王天明正在于一个筑基中期的道人苦战,身上伤痕累累,全靠一套布下一套简易阵法,手持阵旗才能闪躲腾挪。
严铁手那一边更为凶险,他本就修习的六色牛力,不善于躲闪,但要他和筑基期的对手硬拼,实在是力有未逮,他受了重伤,他还在拼,他撑不了多久了!
章立峰想去支援他们,但他才动了一步,就摔倒在地,他伤得太重了,不要说去支援别人,就连意识,也要离他而去了。
突然,原本初阳高照的天空闪过一道龙形阴影,章立峰听人在呼喊“百熊日行”,可他太累了,无法抬头去看。
他只能看到严铁手被筑基道人逼入绝境,也许下一击就会惨死在这。
对不起我的兄弟,只能在地上看着的章立峰心里满是哀伤,如果有神啊,请来救救我们,我章立峰发誓,会用一切去报答他!
严铁手被打飞了出去,看来注定没有神来解救众生,就好像历史上反复上演的悲剧一样。
是的,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神,但没有神,还有人,如果神有用的话,人还要修真干什么,人们选择逆天改命的修真之道,不就是为了做一些只有神能做的事情吗?
天空上,远处,一条青影划过,一声怒喝响起,“杀我兄弟者,死!”
这不是威胁,因为威胁无用;这不是谈判,因为谈判不成,满腔怒火的青色人影划过,宛如一盏青灯划过无尽的长夜,章立峰看清了,那道青色人影是个轻狂少年,是外冷里热的李魁首,一直闭关的李魁首,他来救他们了!
章立峰高兴地想呼喊,但肋骨处的疼痛终于夺去了他最后一丝意识,于是他在这兴奋的余劲中,昏睡了过去。
但这还是早上,章立峰昏睡了过去,某些人才刚刚开始。
蓝天之上,白云之下,一头巨大的云豹在云海中奔腾,只见它身上布满金色斑点,光华闪烁,偏偏周身雪白如绸,奔跑间肌肉流动同水,充满了动态美。
这个奇兽背后拉着一辆巨大的云车,这是一辆有六种颜色的云组成的云车,出去之时六色传动,举世无双,正是当年六绝散人最为惊艳、最为潇洒的座驾——六色云舆。
如今这架六色云舆已然换了主人,霸剑熊遵南位于云车之上守卫,双手压剑而立,浑身杀气霸气缠绕不息,俯瞰天下苍生不以意,只为一身绝技扶祖业!
后边跟着的都是熊家弟子,无论修为高低,都写下遗书,跟随熊遵南出征天南州,只有获胜的前路才有一线生机,没有任何退路。
他们曾是六艺门最为显赫的弟子,享受家族的荣光与财富,现在,是时候让他们为家族贡献力量和勇气了。
至于六色云舆的尾部,则是六艺门其他天赋卓绝的修士,他们不姓熊,但他们也要为六艺门贡献一份力量,只要六艺门不倒,只要熊遵南不死,他们就还可以依靠。李魁首就曾经立于此处。
这是六艺门曾经最强的战力,前代熊何其带领熊家子弟开疆拓土的时候,无数修士看见六色云舆便闻风而逃,修士们畏惧这种无畏的远征,将这招摇的架势称为“百熊日行”。
熊家百人出征,不是白天不行,不是强敌不行,不拿胜利不回!
这就是楚州大地上的百熊日行,这就是六艺门熊家的立身根本!
金点云豹拖着六色云舆向着天南州的深处飞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大战,一场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准备的大战。
甚至有聪明的人想起了前几日熊掌门那荒唐命令的用途。熊遵南派遣低阶弟子出去守护六艺门在天南州的产业,并不是想守住那些产业,他只是想让赵启封花心思在这些产业上,想分散应天教的手下去攻占这些产业,想掩盖这次突如其来却又无路可退的远征。
谁说霸道不可以有计谋,只有最后的结果,才是所有人看到的。
熊遵南的计划比所有人想的都还顺利,当六色云舆来到应天教的上方时,应天教只是一个大教的雏形。
它的面积囊括山与海的两岸,很多地方还没有开发;
它的高屋长房异常繁华,在其中奔走忙碌的人却寥寥无几;
它的护山大阵很是雄壮,个中细节却还来不及进一步完善;
你可以看得出这个应天教的潜力,但它的强盛还远不是今天,它还羽翼未丰,它还没几个人留守。
熊遵南满意地看了看下面,转头对后面的子弟喊道,“在我们幼小时,有一个门派为我们遮风挡雨;在我们青年时,有一个门派为我们修真学艺;在我们壮年时,有一个门派供我们建功立业,我的子弟们,告诉我这个门派的名字!”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刻在他们骨头里,印在他们的心里,从热血里涌出,在喉咙里爆炸,众多呼喊聚拢成三个字,“六艺门!”
这三个字经过千人呼喊,顿时响彻山谷,应脚下应天教教众也被惊扰,不知何时,纷纷乱作一台。
熊遵南却不看脚下的应天教,看着他面前每一个熊家儿郎,朗声问道,“如今这下面有这么一批人,他们和我们共同成长,使用咱们六艺门的一切,现在却想创造一个新教,来对抗我们六艺门。我们把他们当兄弟,他们却反咬了我们一口,儿郎们,告诉我,对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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