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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无涯默然地看着一脸坏笑的剑肆,心想:真不知道这个蓝元霄是怎么惹到他了。看来接下来够他受的了。
剑肆转转眼珠,道:“你和老秋……为何愿意死心塌地跟着王爷?我便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当初王爷把我从明州调来京城时,我对他直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恐怕不适合京城这地界!将来你会有收拾不完的麻烦事儿!’然而他的回答让我大感意外……他说‘你尽管按照自己的脾性处事,即便将来给天捅了一个窟窿,也有我担着,定能护你周全!’即便现在回想起来当日的场景,我仍激动不已……”
剑肆缓了缓情绪,笑笑道,“我初来京城的时候,还故意惹了几回麻烦,就是想试探一番。结果王爷非但没有约束我,还真是说一不二!替我出头!从那以后,我剑肆服他!”
皇甫无涯淡淡一笑,心想:王爷文韬武略、才智过人,这些追随他的人都是心甘情愿。虽然各有各的理由,但绝不是因为王爷显赫的身份,而是被他这个人所展现出的魅力所吸引!比如自己,就因为曾祖父皇甫继明是魏王的家臣,一朝魏王被太宗定为篡权,皇甫家的后世子孙多不得朝廷重用。幸得王爷周旋,自己才得来了重回禁军的机会!而以潜火军的名头驻扎在这角门,又是王爷的精妙布置。
他看了剑肆一眼,道:“总是你悠着点,别太让对方下不来台,到底是太后跟前的红人!”
“知道了!”剑肆道。
皇甫无涯转念一想,王爷只对心腹之人如此宽容,以往像蓝元霄这样的贪婪之辈,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倒还好说,一旦没有用了,下场可不怎么美妙。贪那么多财,也得有命享用才行……忽然皇甫无涯又想起那晚自己交到王爷手上的那张名单,还有王爷当时那阵狂笑,心中隐隐觉得京城要有大事发生!
两人各有思绪,一时间帐中变得静悄悄的,甚至还能听见雨滴打落在军帐顶棚的声响。但这份静谧很快便被打破了,刹那间铃声大作,如此深夜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剑肆眉头一皱,转头问皇甫无涯:“怎么回事?下这么大的雨,竟然着火了?”
皇甫无涯一拍军案,大声道:“来人!”
帐帘被两个守门的士兵掀开了,一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士兵急急来报,他道:“着火了!着火了!”
皇甫无涯喝道:“讲清楚,哪里着火了?”
“是……是一座炼油的作坊……”那士兵喘了口粗气,接着道,“不知怎么得突然间起火,那沾了油的火,碰到雨反而越烧越大!”
“什么方位?”
“那油作坊就在城西大梁门外的石头村!说是已经去通知左右厢、厢界和右一厢都巡检了。只是这么晚,又下这么大的雨,谁都料不到会起大火!而且是城外,恐怕一时半会儿……”
皇甫无涯道:“石头村,岂不是离城西瓦子不远?大梁门外倒算我们管辖的地界。击鼓!通知大家整装出发!”
“诺!”
那士兵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剑肆突然叫停:“等等!”
皇甫无涯吃了一惊,问:“怎么?”
“立刻派快马去通知右一厢的指挥使!”
“五番确实是隶属右一厢!但你也知道咱们这位指挥使廖大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亲请他去管城外的事情,还不如坐等都巡检到位!”
皇甫无涯一挥手,催促那士兵,道,“快去让他们集合!”
剑肆快一步拦住那士兵,道:“猛仁,这次你听我的!”他转头对那士兵道,“就去找廖大人,说那石头村的油坊炸了,正赶上吹西北风,雨水卷着油火往琼林苑吹去了!”
皇甫无涯闻言,眼睛一亮,这才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让廖大人以为火烧到琼林苑去了?”
剑肆点点头,道:“廖大人最想立功,却更怕担责!那火若烧到琼林苑,他肯定坐不住。”
汴梁城外有两座自太祖时期就开始修建皇家御苑。两苑南北向对,北曰金明池,南为琼林苑。金明池用作皇家泛舟之所,但琼林苑却不单只有赏玩游乐的功能,它还是每年殿试之后,皇帝宣布殿试名次、举行典礼的地方。这些新科的“天子门生”还会被赐宴琼林苑,称作“琼林宴”。如此重要的地方若是起了火,可真是天大的事情了!
皇甫无涯面色一沉,对那士兵道:“去找廖大人,就照着神捕大人刚才那样说!告诉廖大人,‘五番’已先行一步,只等他赶到便可以救火!”
“得令!”那士兵急匆匆地出了大帐。
皇甫无涯打量了剑肆一番,道:“还说自己不爱琢磨事情,这么妙的法子怎么想出来的?”
“今天带那蓝元霄去巡视,跟一个仰探火情的老哥聊了几句。他跟我说了些报火情的捷径之法那才真叫绝!他的话确实启发了我,刚才忽然间想到这个主意,应该可以一试!”
皇甫无涯点点头,道:“看来,高手总是在民间!”
剑肆道:“肥跖还躺在严大夫那儿,这趟我与你一起去吧!”
“也好!不知这场油火到底烧得多大?定不好扑灭!有你帮衬,自然如虎添翼!”
“让严大夫跟着一道去吧!怕是救这一场火下来,会有不少兄弟受伤!”
他二人边走边说,出了营帐。
其实摇铃一响时,营房里便已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下雨出火警,但队员们纷纷爬下了床,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