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咳咳,倒盏温水来。”
“诺。”
吕德世亲自取来一盏温水,吕婆楼服下半盏,勉强压下喉间痒意,问道:“给你竹简之人现在何处?”
“已被关在客厢。”吕德世眼中闪过狠意,“阿父,可要严肃家拷问?”
“不用,将人带来。”吕婆楼靠在榻边,沉声道,“切记莫要怠慢。”
“可……”
“照我说的去做!”吕婆楼骤然狠下表情,“你三弟在桓敬道手里!”
桓容敢派人往长安,正大光明找上吕婆楼,自然有所仪仗。
吕光刚死不久,吕婆楼会冒着再死一个儿子的风险,将上门的徐川交给苻坚?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就算吕婆楼肯牺牲儿子,桓容也有后手。
为此,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下半年送往彭城的粮谷价低一成,本次从氐秦捞回的好处,更要送出两成。
当然,好处不白给,除保证徐川一行人在长安的安全外,秦璟答应配合桓容出兵。无需攻入长安,在边境牵制氐人兵力即可。
就这笔生意而言,双方都能得到好处,也都需付出相当代价。
秦氏固然能的不少的好处,却可能曝露在长安的部分钉子,就起得失,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徐川本次主动请缨,下的决心着实不小。
自投入桓容麾下,他所做的路就比旁人艰难,因心急之故,没少被钟琳荀宥试探。嫌疑消除之后,又被政务压得喘过气来。
好不容易有立功的机会,又遇贾秉荀宥等人-分-身-乏术,自然要挺身而出,为明公就解忧。
更重要的是,他对长安的了解超过他人。
在没有投靠桓容之前,他曾在长安呆过一段时日,一口洛阳官话极是地道,还能流利的胡语,扮作药材商人惟妙惟肖,压根不会被人怀疑。
事实证明,他并非夸口。
从梁州北上,一路顺利抵达,入城时还同守卫寒暄几句,送出一袋熏肉。
守卫很是满意,放他入城之事,更提点两句,说太尉府正寻药材,他无需去坊市,直接往东城太尉府,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我有同族在东城巡视,有他带路,自会少些麻烦。”
所谓瞌睡送枕头,概莫如是。
徐川拱手谢过,又送出一袋熏肉,顺利进-入东城。
沿途所见,同记忆中并无太大出入,倒是西城的坊市颇有几分新意。说是类似建康,不如说盱眙的翻版。
设在坊市前的税官、入坊之前需领木牌、商人口中的价格所,再再让徐川挑眉。
时间匆忙,无法入坊细细看,单就目前获得的线索,足以证明,王猛不知有治国之才,同样擅长经济之道,看到需要的长处,不忌讳仿效学习,补己之短。
“氐秦不缺干才。”徐川心头微沉。想起此行的计划,当即振作精神。
有干才有如何?
如计划顺利实行,足够长安乱上一阵。
想到这里,徐川合上双目,再睁开时,表情中再不见担忧,眸底更显漆黑。
顺利找到太尉府,徐川命人上前角门。
看到从角门出来的医者,确定之前听到的消息,吕婆楼卧冰在床,恐已病入膏肓。道出携带好药之后,徐川被请入客室,不消片刻就见到了吕德世。
确定对方身份,徐川不只取出老参,更拿出两卷竹简。
展开竹简,吕德世脸色大变。
客厢很快被重兵把收,随徐川来的护卫车夫俱被拿下。
目送吕德世匆匆离开,徐川半点不见焦急,悠然坐于室内,取出随身的酥饼,三两口吃下肚。对吕府的糕点看也不看。
投入桓容幕下,多多少少都见识过使君的饭量,也品尝过刺使府厨夫的手艺。现如今,连州治所的膳食都变得口味绝佳,贾秉到建康都会嫌弃,对当地的膳食各种鄙夷,遑论比建康更不如的氐秦。
不到两刻种,吕德世去而复返,表情依旧阴沉,言语行动间却带着客气。
“徐公请。”
“不敢当。”徐川拱手道,“某乃幽州刺使幕下参军,吕郎君唤某官职即可。”
吕德世:“……”有没有这么嚣张的?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拍你?!
徐川笑了笑,为使君办事,自然不能堕了使君威风。区区太尉府,徐某尚不放在眼里!
被激得头顶冒烟,吕德世险些当场-拔-剑。幸亏记得吕婆楼的吩咐,才勉强压下怒火,将徐川引往正室。
彼时,吕婆楼强打起精神,换上深衣,并在脸上涂粉,专为掩饰病容。
徐川入内室见礼,神情自然,无半点局促,实则心下暗道,吕婆楼不愧是氐秦名将,目光似刀,恍如实质。
不是早有准备,恐会被对方的煞气压住。
“见过太尉。”
徐川正身坐下,等着吕楼开口。
后者心头微感讶异,并未表现在脸上,而是抛出两卷竹简,喝问道:“桓敬道妄称英雄!”
知晓话中所指,徐川微微一笑。
“吕太尉之言,恕在下不敢苟同。”
“他行奸徒之事,以我子相逼,事实如此,何言可以狡辩?!”
“来而不往非礼也。”徐川收起笑容,正色道,“吕太尉想必看过竹简,其一乃令公子亲笔所书,论阴谋诡计,手段-毒-辣,桓使君实不及氐主和王丞相半分。”
“你……”
“徐某道句实言,太尉忠于氐主,氐主可重太尉?”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