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敢请太医来,便只能请民间医术高明的人了。
“大人,不如差人在府门口张贴个告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能招到杏林高手治好绿姬。”管家向纳木罕进言道。
得到纳木罕的首肯之后,不一会儿,带有悬赏的告示便张贴了出去。
不出半日的功夫,国师府上便进去了一拨郎中,但无一不是垂头丧气地出府来。
纳木罕在又一个郎中抹着汗告诉他查不出病因后终于动了怒:“都是庸医!这样的医术也敢来揭榜!”
此刻,一身青衣的战英正背着药匣子,戴着竹笠立于国师府门口,有意压低嗓音变成男声,她对门边的小厮说道:“我略通医术,看了门口的告示打算进去瞧瞧府上的贵人病情如何,还请引路。”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下战英,想到一上午那些垂头丧气的郎中,半是警告半是奉劝道:“一上午来了不少郎中了,国师大人正在发脾气,刚以欺诈之罪绑了一个郎中送到衙门里去了,你可得掂清自己几斤几两,别没赚到钱反而获罪于国师大人。”
斗笠下只能看见战英开合的嘴:“多谢提醒,我且试试看,还请引路吧。”
那小厮以为又来了个为了钱不怕死的,也不多说什么,把战英往绿姬的院落引。
走到半道上迎面来了两人,尚未走近战英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她心下一凛,把头更低了一些,来人只能看见她的下巴。
“紫阁主好。”那小厮恭敬地问好,侧身让来人通过。战英半低着头跟着侧过身去,只看见前方一紫一玄两件袍子的下摆。
紫霄看也没看他们,与传言中他的护卫君墨直接经过他们往前走,战英悬着的心刚要落下,突然看看那玄色的衣角就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战英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那君墨认出她来了?
幸亏那玄色的衣角只是顿了顿,又继续向前离去了。
战英彻底松了一口气,跟着小厮继续往绿姬的院子走去,却不知君墨和紫霄此时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你说她这么费劲心思进国师府到底为哪般?”紫霄望着她的背影,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先看看吧,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不妨碍我们就行。或者,善加利用的话,对我们有助益也不一定…”君墨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
小厮引战英进到绿姬的院子里后,把战英交给绿姬的侍女便退下了。那侍女把战英带入绿姬的寝室。
“国师大人,这是刚带进来的郎中。”侍女向太师椅上的一人禀报道。
终于见面了,裘海。
战英摘下戴着的竹笠,并没有行礼,眼睛直视着太师椅上的那个男人。
只见裘海年龄约莫五十上下,穿着家常的褐色绣松鹤图案的长袍,左臂安了假肢,戴着黑色的皮手套。一双三角眼泛着毒蛇捕猎时一般的冰冷的光,高高的鹰钩鼻,薄薄的唇。
真是应了那句话,相由心生。看面相便是个冷酷阴险的模样。
裘海,不现在他被汴国大汗赐名纳木罕了,见她如此无礼,不免有些薄怒。
“在你之前我刚让家丁绑了一个庸医去衙门。我这府门好进却不是那么好出的,想要赏金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拿。”纳木罕在警告她。
她依旧是把嗓音压低,不卑不亢地答道:“本人不才,略通医术,虽然不常替人诊治,所幸所有经过我诊治的人皆药到病除。”
纳木罕冷冷一笑,“既然你有这份自信,那你去看看吧。若是真能医治,赏金按告示上的加倍。若是让我知道你只是信口雌黄,哼……”
战英垂眸不再多说,只是从随手的药匣中取出一卷金线,把其中一头递给一旁的侍女:“劳烦你把这金线系在她右手腕上。”
不一会儿,侍女便从纱帘后走出,点点头示意已经系好了。
有人为她搬来一把凳子,她一撩下摆坐下,左手拉紧了金线,右手的三指指腹搭在金线上细细诊断。
纳木罕见她与别的郎中不同,心中对她的医术信了几分,待到她收了金线起身,他放下手中的杯盏,盯着她的脸等她开口。
“这位贵人的脉象并没有任何不妥。”见纳木罕正要动怒,她又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她的气血运行无碍,问题出在她的五识。”
纳木罕见她能说出其中的道道便又信了几分。
“给这位大夫看座,上茶。”纳木罕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战英在纳木罕的下首坐下,对纳木罕说道:“此刻她五识封闭,听不到看不见闻不到,也感觉不到。因此她并不知道天亮了,若有人喊她推她,她也感觉不到,故一直昏睡。”
纳木罕往帘子那边望了一眼,问道:“听起来是棘手的病,可有治法?”
战英沉稳地点点头:“并不难治,我这有一味丸药,服下之后不出一刻钟必能打开封闭的五识,转醒过来。”
战英从药匣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丸药递给侍女:“用半盏温水化开喂她服下。”
侍女照吩咐做了,战英与纳木罕在厅中等绿姬转醒。纳木罕喝茶的间隙看了她一眼,只见眼前的年轻人端着茶盏的手不颤不抖,气定神闲,他便对她的医术信了九分。
“大人,绿姬醒了。”侍女过来禀报道。
纳木罕放下茶盏掀帘而入,不一会儿便又出来,阴鸷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真乃神医也,绿姬果真转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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