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一问出口,竟被舅舅一眼扫过来,芙蓉姐慌忙低下头去,脸色一直白到脖颈里。“对不起。”
芙蓉姐随即下了车,娄岐川的车驾马上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这时候一直站在路边的女侍者走过来,在芙蓉姐耳边说了几句,芙蓉姐眉头拧了起来:“让他先不要来见我,等风头过去了,我自然会去风家见他。”
侍者应了声“是”消失在了走巷里。
可是芙蓉姐没想到,她这句话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鸽子,从她嘴里飞出去,穿过街道、行人和车流,途经六七条繁华的大街,急转直下拐进了一条巷子的一辆白色奥迪车里。车后座上坐着一名面色微冷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件素白色对襟棉布上衣,手里一串檀香木沉珠,两条裤管空空荡荡的坠在座位底下。听到这一句时,双目微微开启,摄出一束冷冽的薄光。
他的声音比他的目色更冷:“去风家。”
汽车随即绝尘离去。
小金楼的门口,熊五穿过长廊,经过翠溪环绕的门院儿,人还没步入大厅,那浑厚嘹亮的声音已经先一步闯了进来。“生爷……生爷,小生爷他们已经回府了……”
只见原本萧然肃静的小金楼里,“嚯”的一下响动,原本大气都不敢出的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这怎么可能?
连站在二楼阳台上的魏不熟,都凛着眉目带着满脸的不相信。熊五大马金刀的站在一楼大厅里,仰着脖子嚷嚷:“是真的,他们三个捏诀出来了,老管家怕咱们不信,亲自从西郊跑这儿来禀告的。”
精致的木质楼梯上马上传来魏不熟大马靴向下走的声响,紧接着红色外套在大厅里一闪,人却是大步走出去了,楼里头原本无声无息的各路人马,像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仅一两分钟的功夫,也跟着魏不熟撤退了。
如大兵压境的小金楼总算摆脱了低气压,但是小金楼的老板周里德却笑不出来,早在熊五开嗓子般那一吼之后,周里德整个人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
十分钟后,常出现在周里德身边的泰国人手下马上来到了跟前:“是真事,白宗信,昆仑,连同那姓魏的小子都在魏不熟宅子里。”
周里德手里的茶盏猛烈摇晃,竟然把半杯茶都洒了出来,屋子里矗着四五个手下,谁都没敢上前来帮忙收拾,这个四十几岁长相憨厚的老板身上,出现了让他们十分惧怕的神色。
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骇然。
周里德金丝眼镜后面的一双利目,不自觉的索瑟了一下。出来了?竟然有人从鬼斧屏风里闯了出来?没有什么风水局压得过乾坤二字,这简直是风水上的悖论。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鼓点,空气似乎被静止,忽然,周里德的动作停了,那只修长的手掌猛然按住洒了水的桌面。他心里闪过一个唯一的念头,是灯,一定是因为灯。
可是仅存的几个魂灯世家都无人能够驱使魂灯,难道这个魏家的二世祖,有驾驭魂灯的本事?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变得棘手了……也变得……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门帘轻挑,一位身着小金楼员工装的男子走进来,他的半张脸都隐在垂下来的额发里,全身都透着一股压抑。周里德阻止了手下的阻拦,那人才走过来,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浒爷说,风家暂时停手。”
周里德面色如常,挥手叫他下去了。那人走后,又有手下走上楼,在泰国人耳边说了个消息。泰国人再进来时脸色都变了,小声对周里德说:“白玉林去风家喝了一杯茶,他走后风浒便把三千三送出了成都,看样子是奔黑龙江去了。”
黑龙江?魂灯惠家,这是去避难了啊。
周里德眼睛里现出一丝鄙夷,都说风家要败了,要他说,风家其实已经败了。他吩咐手下:“去苏州打探一下。”
手下应声而去了。
而此时魏不熟那间三进院的宅子里,可谓是炸开了天一般,刚刚逃脱升天的魏吾行,被他爸追着打了整整一小时,饶是魏吾行年轻体力好,也架不住他老子燎原一般的火气。以致吾行不得不围着一座假山和他爸兜圈子。
“你讲不讲理啊,我在阵里毫发无伤你应该觉得高兴。”魏吾行没想到他爸这么暴躁,当年他打群架进派出所,他爷爷也没这么火烧屁股似的,看来他爸像他奶奶多一点。
魏不熟咬着牙根骂道:“小兔崽子,你师兄伤成那样,你还好意思说毫发无伤,我今天要不打掉你半条命,我就不是你老子。”说完棍子就朝着吾行扔了过去。
说实话吾行其实连一下还没挨到,他妈张小环可比魏不熟难对付多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吾行对他爸一点惧意都没有。总觉得他爸在他面前就像个装虎的老猫。
“我本来就是有爹生没爹养的,你现在来劲了,早你干嘛去了?”
魏不熟气的眼睛瞪得牛大“你……”了半天都没缓过气儿来,捡起棍子就又是扑了过去。“你他吗连个出阵诀都能给我偏到锦里去,老子生你有什么用?你爷爷好几百张咒,你连一个都没给我背会,大罗神仙来了你也就一半吊子,你他吗别跑……”
魏吾行又绕着假山兜了一圈,险险躲过他爸的一棍,而且他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把老虎毛给点着了,这会儿他爸像是要来真的了,不由有点心虚,大喊:“我告诉你,我刚可是把灯点亮了,内什么……内什么灯祖显灵你懂不懂……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