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保君!你听统仁说!”孝明天皇打断松平容保的话,满脸恳求之色:“我统仁自知没多大能力治理这个国家,甚至甘于充当德川家的傀儡,只求有个安稳平定的生活。但如今朝政纷争频起,统仁便想安静地当一傀儡也不可得了。睦仁自幼多病,瘦弱不堪,而且身份奇特,我始终担心有不轨之徒会谋害于他。容保君是我统仁的至交,最为信任之人,我便将睦仁托付给你,你帮我悄悄将他带出皇宫,藏在金戒光明寺避难,等危机过去,再接回来。”
说完,不等松平容保回答,便转头对瘦小的儿子喝道:“睦仁,来,今日你便认容保君为义父,从此以后,对其如同为父一般无二。还不磕头!”
睦仁年纪虽幼,却颇聪慧,见状连忙恭恭敬敬地伏地叩拜叫道:“儿子睦仁拜见义父!”
“陛下!”松平容保连连叩头,哭泣道:“陛下放心,不管形势如何,臣誓死护卫太子周全。”他见天皇连自称由朕改为统仁,心下更是感动万分,发誓要完成天皇交办的事情。
孝明天皇亲手将松平容保扶起,脸上舒缓了很多,道:“容保君,若是此番统仁能逃脱大难,来日必有所报!”说完挥挥手又道:“我再嘱咐睦仁几句,你今夜便将其领走!”
松平容保闻言一惊,点点头应下,但禁不住心头的疑惑:“陛下,那长州和四国的藩兵,号称尊王倒幕,他们此番进攻京都,虽然对朝廷对皇室不敬,但目标主要是针对德川幕府,应该不敢胆大妄为到为难皇室吧?”
孝明天皇叹了口气,摇摇头:“人心难测。德川家不一样声称世代效忠天皇,受封征夷大将军,可如今呢?朕这天皇连赏赐最忠诚的大臣都拿不出十匹绸缎来?幕府之主受封征夷大将军之位,却向那中华帝国和西洋诸夷屈膝投降,苟且媚夷!”
仿佛有意说给儿子睦仁听,今天孝明天皇一反平常的沉默,继续说道:“四国藩主山内丰信不过是野心膨胀的愚蠢匹夫,不愿听从幕府之命,想要当四国岛之主而已,不足为惧。长州藩藩主毛利敬亲也算是个人物,不过他却过于依赖手下,已经被手下的极大家老和幕僚架空。因此,与其说长州藩他们是倒幕派,不如说他们是一帮低级武士想要谋取权利满足自己野心的阴谋家而已,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德川幕府来得可靠些。”
松平容保想不到天皇会如此一说,不由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旁边听这些秘密了,忙道:“陛下,小臣先出去安排人手,等下再来接皇太子!”
孝明天皇知道他是避讳,便点点头,有些事情的确不适合让他知道。
等松平容保退出御所,贴身武士也悄悄地关上了房门出去了,整个木屋内,只剩下父子倆人。
皇太子睦仁奶声奶气地道:“刚才父皇说的,儿子记下了!幕府虽然同我们作对,但只要我皇室示弱本分,便毫无危险,相反德川家的还会保护我们。可那些倒幕藩士为了自己的私心,父皇是担心他们不择手段?”
“哈哈,睦仁吾儿真是聪慧!正是如此!”孝明天皇索性摊开了说个明白:“长州藩已经有些失控的迹象,毛利敬亲利令智昏,想要推翻幕府取而代之,又怕没有威望和借口,便想着攻占京都将朕控制住。这也罢了,关键是他的那些手下。还记得半个月前的池田屋事件吗?还有去年的长州藩的吉田松阴,你们可知道,他们的秘密为何泄露被幕府知道吗?”
睦仁眼中流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惊叫道:“父皇!你是说.....”
“不错!吉田松阴的计划,外人如何知晓?出卖吉田松阴的,正是他们长州藩内的人。就算不是毛利敬亲本人,他肯定也是知情。他们以为匿名偷偷写信告诉为父,再通过为父的嘴,以幕府在皇宫内布置的那些眼线,必定会让幕府察觉,打得好算盘。真当为父是傻子了!不过,为父就是要看他们狗咬狗,便顺水推舟,直接将此情报交给幕府。至于田屋事件,为父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也能看出,这就是长州藩内的那些内部派系斗争而已。说不定,出卖那些倒幕激进派的,便是他们的激进派同伙,你看如今,不但长州藩,连四国藩和其他的藩国都出兵攻打京都,想的便是控制你我父子两人!这便是他们的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会不择手段,因此牺牲一些同伙,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吾儿记住,要小心任何人。就算是刚才的你的义父松平容保,虽然目前还可信赖,但等哪天形势变了,你也不可轻信!”
睦仁眼露惊恐之色,他毕竟才7岁,即便再聪明,心智也没成熟,难以相信,世间的人性竟然如此复杂和丑恶。
见儿子有些害怕了,孝明天皇暗自叹气,儿子虽然聪明,但毕竟太小了,若是再长大一些就好了。还有一些话,他也就不说了,只是自己的担心,对小孩子说了又有什么作用呢?他只是交代了几句,让睦仁好好听松平容保的话,最后嘱咐一句:“吾儿,不管怎么样,想尽办法活下去,保住我皇族的血裔。”
.......
安政六年中,就在以长州藩、四国藩为首的五万藩兵围攻京都城的第三天,皇城二条城内传出二条天皇的圣旨:一条圣旨是封嫡亲次子睦仁为伏见宫博恭亲王,是为皇太子;另一条圣旨则是饬令城外的长州藩兵为叛军,大逆不道攻打“天领”,责令速速退走,可既往不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