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笑意加深,顾青未看了顾亦安一眼,倒也不再打趣什么。
“三哥,这件事本就是你理亏了,替叶小姐寻些玉容膏也算不得什么,”正好这时画屏已经取了两盒玉容膏过来,顾青未接过两只小巧的玉盒塞进顾亦安手里,“这里是两盒玉容膏,三哥先送去叶府吧,若是不够,只管再来寻我就是了。”
顾亦安低头看着手中的两盒玉容膏。
两只玉盒四壁极薄,对着光还有几分半透明之感,这样的玉盒之中装着味道清新的淡绿色药膏,与它那名字倒是极为相衬。
紧紧抓了两只玉盒,顾亦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冲顾青未点了点头,便转身大步离开。
顾青未看着他的背影,倒是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
她的三哥,至少在感情上还有些懵懂的现在,可不会是叶流苏的对手。
不过,感情上的事,又如何一定能分出个输赢来呢?
她呀,便且看着吧。
才送走了顾亦安,顾青未寻了信纸正准备给母亲和祖母回信,顺便将三哥身上的桃花与母亲和祖母好好说道说道,却不想荣庆堂那边却来了人。
来的是安平长公主身边的黄嬷嬷。
黄嬷嬷在安平长公主身边服侍多年,乃是安平长公主极为信任的心腹,这定国公府上下谁不敬着她几分?
顾青未也没因为自己如今成了世子夫人就得意忘形,一听说黄嬷嬷来了,赶紧往外迎了过去,“黄嬷嬷,何事竟劳动您亲自走上一趟?”
这话倒也是实话。
黄嬷嬷如今年岁渐长,虽仍跟在安平长公主身边服侍,但实际上安平长公主已经很少吩咐她做什么了,更别提是这种跑腿的事。
“世子夫人言重了,老奴也不过是得了长公主的垂怜,哪里就能真的心安理得的偷懒了?”黄嬷嬷冲着顾青未施了一礼,严肃的脸上倒也带着些笑意,“长公主让老奴请世子夫人去荣庆堂一趟,西府的国公夫人与世子夫人来了。”
只听后面这一句,顾青未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看来,是昨天赏花会上发生的事的后续了。
吕氏这个时候跑来定国公府,无非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毕竟,与宁致祥苟合的,可是东府的丫鬟。
在吕氏心里,她的儿子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错的,错的只能是妄想着攀高枝勾、引她儿子的香巧,这叫她如何能不恼怒,进而寻到安平长公主跟前来?
不过,吕氏大概是这些年被安平长公主敬着成习惯了,竟真的以为什么事都是凭她如何说?
顾青未几乎都能预料到吕氏稍后吃瘪时的表情了。
前世宁致祥与香巧的事爆发出来时,宁致祥早就已经娶了妻,那件事又在武氏的干涉之下闹得那么大,吕氏倒是没有像今天这样找到东府来。
顾青未迅速换了身衣裳,就随着黄嬷嬷一起往荣庆堂而去。
才进了荣庆堂院门,顾青未就听到了吕氏那没能压住怒火的声音。
“弟妹,这次我定不能饶了这小贱蹄子,竟然敢在我的赏花会上做出这种勾、引主子的事来,害得我儿如今声名狼藉,将来还有哪家的好姑娘愿意嫁进来?”吕氏越说越火大,“这样妄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丫头多了去了,总得叫她们知晓勾、引主子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好好杀一杀这股子风气!”
只听这番话,顾青未就能知道吕氏此时的气愤。
当然,也能知道安平长公主听到这些话之后有多恼怒。
前世相处了那么多年,顾青未自忖对她的公主婆婆也算得上了解。
平心而论,安平长公主是皇室之中难得的待人和气的,嫁到宁家这么多年,无论是对吕氏这个妯娌还是西府的晚辈,都不见她摆什么驾子。
也正因为这样,久而久之的,西府的人虽然知道她是皇室公主,但实际上对她并不如像对其他皇室之人一般敬畏。
若不是如此,吕氏也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找上门来。
为的,还是她那个好儿子与东府丫鬟有私情这样的腌臜事。
这男子在外偷腥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种事一个巴掌哪里能拍得响,但听吕氏话中的意思,宁致祥竟是半点错没有,错都在香巧身上,而且言下之意,竟有东府的丫鬟都是这般自甘下、贱的意思。
这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的手法,可着实使得高明啊。
难不成,在她眼里,定国公府就是那等藏污纳垢之所?
安平长公主原本尚算平静的眼中划过些许冷色。
她这些年敬着吕氏,只不过是看在她是宁景昌嫂子的份上,若她的敬重让吕氏有了她怕她的错觉,她也不介意好好让吕氏清醒一下。
这样想着,安平长公主正准备说话,抬眼间却瞧到门口的竹帘一掀,却是顾青未和黄嬷嬷到了。
眉眼间的冷色倏忽一软,她含笑看向顾青未,“欢颜,你来了。”
顾青未这才抬眼将屋里的情形打量了一番。
她以为只有吕氏和郝氏来了,没想到不仅这两人,宁致祥也跟着来了,正脸上带着些畏缩站在吕氏身后,不时还偏头看看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香巧,眼中的担忧清晰可见。
只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顾青未便似没看到跪在中间的香巧一般,“母亲,大伯母,大嫂,八弟。”
然后站到了安平长公主的身后。
见安平长公主将顾青未也叫来了,吕氏心中恼怒又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