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如今虽然都不能忘记前世的种种,但至少已经能云淡风轻的将前世之前拿出来说了。> 顾青未因而微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一使劲儿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回来。
宁致远这次倒也没厚着脸皮再贴上去,而是赶紧就拆了楼记的油纸包,替顾青未剥起瓜子、松子等炒货来。
他的两只手虽然因为常年习武而有些粗糙,但做起剥瓜子壳这种细致活儿来却是意外的顺手,不过一小会儿功夫,顾青未跟前的几只小碟子里就已经有了小小的一堆瓜子、松子仁儿等。
顾青未先是冲着宁致远笑了笑,然后伸手拈了一粒瓜子仁儿放进嘴里,微微的焦香味道顿时在她口中扩散开来,明明只是一粒瓜子,她却生生吃出了甜蜜的味道来。
随即,再看了几只小碟子里摆放着的炒货仁儿,顾青未便蓦地一怔。
宁致远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无论是在读书写字或是苦练武艺时,他都能保持着高度的自制力,而且他在某方面也总有着别人难以理解的坚持,甚至可以说是强迫症。
就比如,摆在顾青未跟前的这几只小碟子里,里面的每一粒瓜子仁儿的朝向都是一致的,就像是被人特意仔细摆放过的一般。> 每到这时,她屋里服侍的丫鬟们便都或不语,或拿了话岔过去。
因不是什么要紧事儿,顾青未便也从来没追问下去。
但她从来都没往宁致远身上想过。
所以,在看到眼前这几只摆放方式极为特殊且熟悉的碟子,顾青未瞬间就红了眼眶,眼里就似蒙了一层雾汽般,连近在咫尺的宁致远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宁致远这时正低着头剥手中抓着的一把瓜子,一边剥了瓜子放进碟子里,他一边还与顾青未说着话,“欢颜,你夫君剥这些动作挺快吧?以后啊,你再想吃这些可别拿自己的牙去嗑,要是嗑坏了牙可就不漂亮了……”
话说到这里,宁致远笑着抬头。
他以为迎接她的会是顾青未伸过来拧他耳朵的双手,却不想会看到顾青未这般眼中含着雾气地看着他。
“欢颜,你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是好好的吗?”宁致远瞬间就慌了,然后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难道,经了我的手剥的瓜子特别难吃?”
即使心里正伤感着,听了这话,顾青未也顿时就“噗嗤”一声笑了。
见顾青未笑了,宁致远心头也跟着一松,然后那有些不清醒的脑子也就跟着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
发现顾青未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几碟剥了壳的炒货上面,又联想到顾青未方才的异常,他先是一怔,然后就又有些无奈地笑了。
顾青未才说了他在这楼记炒货的事上露了马脚,他就再一次犯了个低级错误。
他们前世之所以会走到那一步,并非只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原因,所以关于前世那些默默做过的事,宁致远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与顾青未说。
没想到,却在这楼记炒货上面叫顾青未发现了端倪。
“欢颜……”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要与顾青未说些什么。
顾青未吸了吸鼻子,然后压下眼中的酸涩,好半晌才又重新对宁致远笑了笑,“要是我自己不发现,你说说,你还想瞒着我多少事?”
宁致远立即就将手中的瓜子扔回油纸包里,也顾不得自己双手因为剥瓜子而有些脏,伸手揽着顾青未的肩头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拉,然后严肃且认真地对顾青未道,“欢颜,我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你,而是前世之事再细细追究本就没有意义,当初我就是缺了主动走到你跟前的勇气,我们才会互相磋砣了那么多年,但这一世不同了,我们之间没有那些误会,只要这样又何必再去想前世之事?”
顾青未知道宁致远的意思。
但,只要一想到,前世那些年,当她心里还怨着宁致远时,宁致远却躲在暗处一直看着她,还替她做了这等不符合他身份的琐碎之事,她就有些心酸。
以及,同样怨自己前世为何没能早些与宁致远开诚布公。
不过,她也知道宁致远说的是对的,于是伸手回抱住宁致远的腰,然后仰头就递上自己柔软的红唇。
唇齿一经相依,便自然难分难舍。
两人本就是恩爱的夫妻,这样一通厮磨下来,呼吸便都有些急促起来。
宁致远正伸手往顾青未腰带上拽去,便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了丫鬟们禀报晚膳准备好了的声音。
身子一僵,宁致远伸了一半的手自然也就顿住了,脸上的表情也格外的精彩。
见着他这副悲愤的模样,顾青未便忍不住拿了袖子捂住脸闷声笑起来。
宁致远无奈地叹口气,将顾青未搂在怀里,将头埋在她颈间狠狠一嗅,“欢颜,你的这些丫鬟可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都是第几次了?”
话虽如此说,却也松开了手将顾青未放开。
顾青未面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气的又笑了一通,然后才嗔了宁致远一眼,使唤他去开门。
宁致远哪有不应的,站起身与顾青未互相检查了一番,确认都没有什么不妥了,这才开了门让提了食盒的丫鬟们流水般进到屋子里来。
以秋岚四个为首的丫鬟们恭敬的服侍着宁致远和顾青未用膳。
她们当然不会知道,先前她们的一声禀报又打搅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