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先皇的骨肉”几个字,郑贵妃面上忍不住就又是一恸。
她不知道许皇后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随意一说,只紧紧抿着唇,因为太用力,原本娇艳的唇色都变得有些泛白。
许皇后再未往郑贵妃那里看上一眼。
她脚步顿了顿,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道:“皇上一直到临终之前,都没说过任何要惩罚你的话。”
许皇后也不知道元昌帝到底是太过宠着郑贵妃,不忍让她在自己驾崩之后过得不好,还是因为郑贵妃牵扯到了金丹一事,不想因郑贵妃受惩处而让天下人知晓了自己服食金丹一事。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算是结束了。
这样,便也罢了吧。
许皇后于是再不停留。
随后,郑贵妃听到正渐渐远离的许皇后的吩咐。
“郑贵妃妖言惑主,但顾念其正孕育着先皇遗嗣,暂且禁于永和宫中,不允任何人探视!”
郑贵妃冷着脸坐在贵妃榻上。
只是幽禁而已,不过如此。
许皇后离开后不久,新皇亦遣了大批宫中侍卫前来永和宫,将正在其中的宁王从永和宫中带离。
宁王被押着往外走,临出宫门之前,到底没能忍住回头看了郑贵妃一眼。
然后,他一把挣开侍卫的手,大声道:“本王要见皇兄!”
侍卫们当然不可能做这样的主,于是这件事便上奏到了新皇那里。
新皇后来倒也真的见了宁王,之后就做了一个决定。
宁致远听着新皇下令,皱起眉头道,“皇上,宁王的野心不小,既然已经决定将他控制起来,就断不能容他再有任何反扑的机会,如今宫里已经尽在掌握,就将他禁于宫中无疑是最稳妥的,您为何又要同意将宁王禁于宁王府里?”
新皇因宁致远的几次相助,对宁致远的意见倒也极为看重,听宁致远如此说,他道:“表弟尽管放心,就算是禁于宁王府,朕也定会派了大量的侍卫将宁王府看守起来,绝对不会容许宁王有逃脱的可能!”
事实上,新皇也确实是被宁王给说动了。
这半年来郑贵妃母子得势,朝中有不少大臣都偏向了宁王那边,而他如今只不过刚登上皇位,甚至连登基大典都未举行,就先一步对宁王出手,只怕真的会引来朝中不少人的不满。
而且,元昌帝在郑贵妃的蛊惑之下服食金丹,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若是他太过强势的要对宁王出手,说不得就要将这件事给扯出来。
元昌帝英明了一世,临老却有了这样的荒唐之举,也不知道传出去之后会叫天下人如何议论。
新皇本就做了为人子不该做的事,如今既然能避免让元昌帝被天下人指点,他当然也会竭力去做。
而且,宁王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幽禁而已,只要小心防范着,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与将他禁于宫中也没有任何的不同。
听新皇如此说,宁致远眉头又不由拧紧了些。
虽然看着确实没什么不妥的,但他总有种隐隐的不好的预感。
可是,他的直觉又如何能拿来说服新皇?
所以,宁致远到底也没再发一语,只看着新皇吩咐侍卫们将宁王押回宁王府好生看管。
又在宫里守了一天一、夜,直到许皇后和新皇将宫里的事大致理清楚,宁致远才终于得以出宫。
也不知道,欢颜现在怎么样了。
他想。
……
随着宫里的新皇一道道命令下来,京城因为元昌帝的突然驾崩而现出的乱子也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虽然这两日京城有许多京卫巡城,但总少不了有那想浑水摸鱼的人大着胆子行作恶之事,两日下来还真处置了不少人。
定国公府,顾青未和老太太等人坐在一起,笑看四个孩子在丫鬟的陪同下在院子里玩。
虽然外面气氛极为紧张,但听着孩子们清脆的笑声,众人的情绪却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两天宁致远虽未回府,却不只一次让暗卫给顾青未传了消息出来,顾青未等人自然也就知道了些宫里的情形。
太子在元昌帝灵前即位成为新皇,郑贵妃被许皇后下令禁于永和宫,宁王则被押送回了宁王府,宫里有了新主人,原本的乱局却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顾青未想着宁致远在信上所说的,他大概今天就能出宫。
可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顾青未一会儿看看天色,一会儿问问时辰,倒是有些神思不属起来。
“……七姨母,这朵花给您戴……”
察觉到手上一软,顾青未回过神来,就见七岁的涵姐儿将一朵从园子里摘来的花放在她手上,似是发现顾青未在发愣,涵姐儿又将花拿起来,站在顾青未身边踮着脚就要将手里的花往顾青未的发间插。
顾青未看着这小小的长得与顾青澜幼时极为相似的人儿,即使仍有心事,也忍不住轻轻一笑。
因为元昌帝驾崩,女眷们都将所有钗环卸了下来,顾青未当然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看着就难免素淡了些。
却不想,涵姐儿竟然就采了花要给她戴。
顾青未轻轻摸了摸涵姐儿的小脸蛋儿,配合着略低了头,让涵姐儿能更容易的将花载到她发间,然后看着涵姐儿那因为开心而泛着微红的脸,心里又是一暖。
顾青澜见顾青未如此由着涵姐儿,忍不住训了涵姐儿一声,“涵姐儿,可不能往你七姨母那里去捣乱!”
严从柏如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