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见这老头这般说,倒未必是瞧不起自己,或许真的是担心自己太高估自己的实力,所以善意提醒,只是任谁听了这话心里都会不爽。当下回道:“小子的兵器唤作藏锋,是玄铁打造,重一百零六斤,剑下从未留过活口,请老先生务必提醒自己的弟子小心在意。”

罗恸罗见王阳明对自己的话居然针锋相对,心中老大不快。他在花剌子模称雄多年,没有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他心道这毛头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待会让他吃点苦头才好,于是交代自己的弟子务必出尽全力,不要留手。

王阳明与那弟子相互施礼,便跳入场中摆开架势。王阳明用的是重剑九式,那人则将万象锋擎在手中,静待王阳明发招。王阳明道一声:“小心了!”持剑上前,重剑九式施展开来,招招都奔着那人的命门而去。这重剑九式本就是化繁为简、大巧不工的剑法,又经过王阳明无数次战场厮杀的锤炼,早已到了大道至简的境界,兀术看得摇头晃脑,心道这门剑法对于战阵杀敌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眼前这小将果然是一名百年难得的将才,心中更起了要和他结交之心。

那弟子在招式上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他的万象锋是世间最奇异的兵器之一,讲究的是全身各处无处不可运使,他时而以手御锋,时而又用腿运锋,时而用胸前后背、肩胛臂膀各处运使那兵器,见那万象锋围着他的身周滴溜溜地旋转,将王阳明的重剑尽数挡下,两般兵器的材料都是人间至宝,相互碰撞带起一溜火花,甚是好看。王阳明心中暗暗惊异,心道当日大师兄曾对自己说天下兵器无奇不有,眼前这万象锋简直就是自己闻所未闻、想所未想的兵器,世间竟还有如此精妙的运使武器的法门,当真令自己大开眼界。

殊不知那弟子眼中,王阳明的重剑九式也让他大开眼界,他生平从来没有见过世间有如此奇妙的剑法,明明对方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招,然而每一招却让自己破无可破,只能以万象锋的种种精妙招式苦苦挡住,想要反击居然是难能。

那宗师见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口中呼喝了几句,明显是在指点自己弟子的武功。那弟子听见师傅的教训,忽然奋起神威,将那万象锋舞动得熠熠生辉,凭借一股猛烈之气居然硬生生地冲进了王阳明的防御圈。王阳明心道来得好,忽然将藏锋重剑一分为二,同极相斥,一股绝大的力量以他为圆心扩散开去,那弟子只觉得万象锋碰上了对方忽然分开的兵器,居然拿捏不住,险些将万象锋荡开,好在他全身都可以操控万象锋,忙运起手指的力量将万象锋滴溜溜地绕了回来,揉身直上,再次进攻。王阳明顷刻之间将重剑变作异极相吸,再次将那万象锋荡开,这次他的力量更猛,万象锋滴溜溜地被甩出去,眼见就要脱离那弟子的掌控。

那弟子忽然大喝一声,右手居然在这一瞬间暴涨一尺,硬生生地抓住了万象锋。王阳明看得啧啧称奇,心道自己曾听大师兄说,世上有一种武功,练到高深境界可以伸骨缩骨,在一瞬间改变身体的形态,看来这弟子所练的正是这一类武功了,莫非这就是那宗师赖以成名的瑜伽之术?只是弟子的瑜伽术已经这般神奇,不知道那宗师的瑜伽术又到了何等境界?

二人一个凭借藏锋重剑的神妙,一个凭借瑜伽术的奇幻,转眼间斗了五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那弟子的内功与王阳明在伯仲之间,正是对手。王阳明心道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给对方留足面子了,不能久拖下去,还是速速取胜为好,自己还要保留体力应付下一场,于是剑法忽变,自剑上爆起一溜火光,顺着剑锋向那弟子袭去,那弟子只觉得万象锋上传来一股炙热之极的内力,忽然自己的衣袖着起火来,片刻烧成飞灰,那弟子大惊,慌忙后撤,这才避过了王阳明的内力,看王阳明脸上赤红,手中藏锋重剑被烧得如同烙铁一般,正是伯颜传他的火贪一刀功法。

那宗师见到这火贪一刀,啊地一声,乌里哇啦说了几句,碧落在张骞身边,对张骞道:“宗师说世间竟有如此奇妙的刀法。真是令他大开眼界。”张骞颔首,心道伯颜的火贪一刀是武功中的异术,无怪这宗师赞赏。王阳明听得碧落的说话,心道你这宗师又知道什么了,就是我的老师散宜生,都对这火贪一刀称赞不已。更何况你了。

王阳明得势不饶人,一路将火贪一刀的十一式一路一路使开,那弟子奋起全力才能勉强抵御,更别说还击了,比到此处,众人都已经知晓,王阳明的实力远在这弟子之上,取胜只是早晚的事情。

张骞怕两家如果打出个胜负,势必会闹得国王脸上无光,忙对王阳明道:“收了吧!”

王阳明依言住手,那弟子也停下来,气喘吁吁,眼中对王阳明充满敬佩。

那宗师站起身来,走到王阳明身前,问他道:“小子,你这刀法不错,不知道叫什么名堂。”

王阳明道:“劫掠如火,嗜血成贪,杀人何用第二刀!”

宗师点点头,道:“好刀法,好刀法。你现下境界还太低,不能完全发挥这刀法的实力。等你武功登堂入奥之时,我一定来与你切磋。”

王阳明心道等我武功大成之时,你老头说不定都入土了,还切磋个毛线。但是面上还是恭维了那老头一番,那宗师反身回了国王身边,道:“夏人中果然人才辈出,这小小少年武功惊强,令人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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